北京與墨西哥城都是歷史文化名城，在高速城市化的時代背景下，兩座城市在城市更新與公共空間的改善上正面臨相似的問題。9月7日下午，由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主辦的系列學術論壇在學院電教報告廳舉行，本次論壇以“城市公共空間思考——墨西哥城與北京城”為主題，邀請了來自墨西哥和中國的青年學者，共同探討有關城市政策、社區(qū)參與和互動、空間建設和設計方面存在的挑戰(zhàn)。
論壇伊始，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院長朱锫和中央美術學院城市設計學院院長王中先后致辭。
朱锫教授主要分享了自己在墨西哥城的走訪經(jīng)歷，他發(fā)現(xiàn)墨西哥城不僅具備獨特的自然景觀，還受到現(xiàn)代主義的影響，誕生了許多性格鮮明的當代建筑與裝置藝術，形成人工與自然相結合的城市公共空間，這種獨特的空間為城市生命輸送著血液。然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對自然產(chǎn)生破壞，讓城市公共空間逐漸衰竭，同時也造成了文化的缺失。面對這樣的危機，朱锫教授希望中國和墨西哥兩國學者能夠提出彼此的困惑和具體的應對方案，為兩座城市的未來提供學術支持。
王中教授則直言北京的城市空間面臨著與墨西哥城相似的挑戰(zhàn)，40多年來的“摩天大樓”現(xiàn)象是城市經(jīng)濟發(fā)展的見證，其背后卻是歷史文脈的割裂。北京城曾是《周禮?考工記》中王城布局的實體參照，但如今這座城市的一些區(qū)域已經(jīng)被環(huán)路和高架橋攔腰斬斷。因此，王中教授認為城市規(guī)劃、建筑和景觀設計、法律機制不應該相互孤立，城市建設需要繼承歷史上的整體概念。此外，他還提出了AUD（Art-Oriented Urban Design）這個綜合性的理念，提倡用藝術思維激活和優(yōu)化城市公共空間。
接下來，在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講師王子耕的主持下，五位來自墨西哥城和六位來自北京的學者輪流進行發(fā)言。
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副教授李琳主要談論了對城市建設工作的愿景。首先是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人口密度高的城市需要選擇合適的結構，并且高效地擴展人類生活的空間。其次是城市公共空間與城市品質(zhì)：城市品質(zhì)的提升需要個體對社區(qū)價值的認同，完成這種認同需要具備充足的公共空間和安全的基礎設施。產(chǎn)生最后是設計實踐的轉變：城市建設的項目類型從大規(guī)模的擴張轉變?yōu)閷值阑騾^(qū)域環(huán)境的設計，需要更多地關注老百姓對環(huán)境的看法。
來自帕爾馬建筑工作室（PALMA / Architecture Studio）的建筑師迭戈?埃斯卡米拉（Diego Escamilla）喜歡從年輕人的視角進行一些比較有創(chuàng)意的嘗試。比如他所展示的廣場項目，規(guī)模不大卻吸引了許多社區(qū)里的居民。他認為一個良好的公共空間既要保證安全性，又要像一個公共“玩具”般讓人們參與其中。
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教授虞大鵬介紹了一項名為“行走北京”的研究課題，這項研究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年。他帶領學生挑選調(diào)研點，先觀察不同氣候條件下人群的活動，對碎片化空間的尺度和建筑材料進行分析，再展開線性研究，達到對整體空間的系統(tǒng)感知，最后試圖在不同時期、不同功能、不同體量的城市空間節(jié)點上營造“適合行走的空間”。
來自MMX建筑工作室（Jorge Arvizu Gardu?o）的建筑師豪爾赫?阿維蘇（Jorge Arvizu）介紹的是一個重建于地震災區(qū)的公共項目。他認為公共空間的目的是將整個城市聯(lián)系起來，但墨西哥的許多城市在設計過程都缺乏連貫性，也就很難展現(xiàn)獨特的本地文化，他希望自己的項目能把所有的因素都考慮周全，創(chuàng)建一個和諧的城市空間。
META工作室的主持建筑師王碩介紹了在北京老胡同進行的城市研究案例。他的研究主要分為四個階段：信息測繪（mapping）、跨學科對話（collaborating）、模擬還原（stimulating）、確定方向（projecting）?？鐚W科研究是META工作室的一個方向，他認為有效的城市研究應該突破單純的“建設”，提供多種選擇和多重視角，畢竟在保護和拆違兩個極端之間，有許多復雜的文化、經(jīng)濟、社會因素被忽略了。
來自普羅達克托拉（PRODUCTORA）建筑工作室的維克多?杰米（Victor Jaime）通過自己的項目表達了對公共空間的看法，他認為公共空間不僅是一種景觀設計，還是文化活動的中心。人們共享同一個空間，在其中進行交流，同時還會傾注一定的情感。在這個過程中，公共空間幫助人們實現(xiàn)了自己的社會身份。
來自神奇建筑研究室的主持建筑師朱起鵬對北京宏恩觀和趙府街附近進行了深入調(diào)研，這一區(qū)域曾經(jīng)僅依靠幾堵墻就分割出復雜多樣的功能區(qū)，同時集合了各種階層，呈現(xiàn)出不同的生態(tài)。然而幾年間，經(jīng)歷了封墻、拆違、關停之后，一個充滿活力的場域仿佛消失了。不過社區(qū)的自發(fā)性和空間管制之間的沖突和張力似乎在以無名店鋪的形式悄然延續(xù)。在朱起鵬看來，這種延續(xù)并不樂觀，這場變革背后還有一場看不見的變革，對當今的城市規(guī)劃而言是一種警示：物質(zhì)形象被抹去后，依存于此的生活方式最終會淡出人們的視野。
來自TO建筑工作室的卡洛斯?費西奧（Carlos Facio）認為在進行公共空間設計時應該考慮到對社會發(fā)展起到的作用。他介紹了一件在廣場上的公共裝置藝術，這件作品的靈感來自墨西哥的傳統(tǒng)建筑，它類似金字塔，與很多其它國家的傳統(tǒng)建筑也有相似之處?？逅瓜Ｍ軌蛲ㄟ^這樣的作品將不同文化之間的共性聯(lián)系起來，讓人們理解墨西哥城復雜的歷史面貌。
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副教授何可人分享的課題是“都市空間的表達與再現(xiàn)”。她從其它學科中汲取靈感，帶領來自不同國家的學生在北京的舊城區(qū)展開調(diào)研，通過測繪、采訪、對比研究等方式“再現(xiàn)”動態(tài)的城市空間。為了捕捉空間中的記憶和故事，他們還會在社區(qū)中展示自己設計的作品，取得居民的反饋意見。何可人教授表示他們希望建立一個開放的平臺，聚集全球的學者，共同通過實踐的方式進行學術研究。
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UNAM）建筑學院教師卡爾拉?羅德里格斯（Karla Rodríguez）介紹了其課程中的一個實踐項目，項目最終呈現(xiàn)的是一個由不同地點借來的“門”所組成的公共裝置藝術，其初衷是希望去探討城市邊界的流動和交織，不僅涉及物理的邊界，還有社會、經(jīng)濟和文化的邊界，而“門”的開放與閉合其實就代表了一種流動性。學生們在借門的過程中能夠真正地了解居民在城市空間中的感受。
中央美術學院建筑學院副教授侯曉蕾通過北京景山地區(qū)的案例闡述了城市景觀退化的問題。從測繪圖上可以看出，過去作為公共空間的胡同受到了威脅，致使整個區(qū)域的外觀發(fā)生了變化。因此，她組織團隊開展老城區(qū)再生計劃，通過分發(fā)調(diào)查問卷了解公眾的需求，最終得出了四種改造方案：第一，對微空間進行再造，融入更多的功能；第二，將被私人占領的公共空間進行開放；第三，對交通站點進行綜合改造；第四，構建文化旅游線路系統(tǒng)，鼓勵慢交通。他們希望運用可循環(huán)的建材進行改造，同時改變社區(qū)的管理方式，進而彌合私人空間與公共區(qū)域的界限，最終提升城市生活質(zhì)量。
本次論壇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中，中墨雙方的學者圍繞城市污染、城市規(guī)模、臨時建筑、交通狀況和公共安全等問題進行了探討。
關于北京噪音污染和空氣污染的改善，中方學者認為北京更多地采用了嚴格的行政命令來解決問題，除此之外，建設“海綿城市”也是一個高效的方式，比如通過特殊的材料和合理的景觀整合，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消化掉城市中的噪音污染。而“視覺污染”問題則充滿爭議，有人認為清除或統(tǒng)一街道廣告能夠讓城市更加整潔，但也有人認為這會讓城市缺少生趣。
建筑師王碩發(fā)現(xiàn)墨西哥城有許多臨時建筑或公共裝置藝術，似乎反映出他們不再選擇去“構建”更多的東西，而是在已有的空間中植入一些東西，讓公共空間有機地再生。墨方學者豪爾赫?阿維蘇表明，他們不會去建造太多永久性的東西，而是先進行一些實驗，去了解人們真正的需求，這也有助于形成更開放的空間。
“對城市的期待直接關乎我們的價值觀，我們需要認識到怎樣的城市空間才能夠承載我們對文化和生活的期許，我們都希望自己能夠生活在有溫度的城市中?！被顒游猜暎搲鞒秩送踝痈偨Y道，“本次論壇通過雙方建筑師和城市規(guī)劃者的研究案例，收獲了許多城市建設的方法和思路，為未來的城市建設的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彼ＭㄖW院的系列學術論壇能夠成為國際交往和探討建筑問題的的平臺，也期待與各位同仁展開進一步的交流與合作。
文/胡子航
圖/胡思辰、高銘璐、胡子航
會議籌備：王子耕，候曉蕾，劉斯雍，劉焉陳，曹量，韓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