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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FA講座|空中視覺:格蘭特﹒伍德——鄉(xiāng)村景觀與美國現(xiàn)代藝術

時間: 2016.4.1

2016年3月31日晚,“空中視覺:格蘭特﹒伍德——鄉(xiāng)村景觀與美國現(xiàn)代藝術”講座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行。主講人杰森﹒韋姆斯是加州大學河濱分校人文藝術與社會科學學院主任及美術史系教授,講座由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人文學院副院長邵亦楊主持。

本次講座名稱源自于杰森﹒韋姆斯所著的書,該書探討了美國本土藝術與現(xiàn)代主義藝術的某種關聯(lián)。講座包含這兩大主題,著重介紹地方風景的改變對地方主義藝術的影響,及地方主義藝術的改變如何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主義特點。

講座伊始,杰森﹒韋姆斯向觀眾展示了藝術家格蘭特﹒伍德最重要,也是現(xiàn)代畫界中極具代表性的畫作《春天來臨》(1936),這幅畫作創(chuàng)作于格蘭特﹒伍德的繪畫創(chuàng)作高峰期,整幅畫的線條如人體曲線般柔美,顏色亮麗,畫面中出現(xiàn)多種元素,有耕作的農民,田野間的牲畜,或行駛或靜止的汽車,整幅畫充滿生機與活力。

畫面的形象通過幾何圖形進行一種抽象性的概括,譬如,天空中的云,就簡練的運用方形概括。這本是一種很具現(xiàn)代性的抽象性表達手法,但依舊有相當部分藝術史家表示,格蘭特﹒伍德的這幅《春天來臨》不夠現(xiàn)代,也不夠理性,違反了普遍的現(xiàn)代藝術觀點。但杰森﹒韋姆斯卻不贊同這種觀點,他認為這樣定義這幅巨作有些過于簡單化。從視覺的角度去分析這幅畫作,觀者可以讀出一種復雜性,這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的一種進程。

在格蘭特﹒伍德創(chuàng)作《春天來臨》的時期,也是生產力大發(fā)展的年代,飛機的航拍圖漸漸開始應用,美國總統(tǒng)于1850年還頒發(fā)出相關法規(guī),要求2/3的美國領土需要被空中飛機進行勘測記錄,并整理成冊,這是20世紀的一種社會大背景。因此杰森﹒韋姆斯選取了一張比較普遍的飛機航拍照片與蘭特﹒伍德創(chuàng)作的《春天來臨》進行對比分析。格蘭特﹒伍德出生于美國農村,所以對此類土地航拍勘測圖并不陌生,杰森﹒韋姆斯想要從航拍圖的視覺表達中找尋影響格蘭特﹒伍德創(chuàng)作風格的因素?!洞禾靵砼R》中一種近似于地圖式的幾何性方格與航拍圖中的方格式的土地所有劃分非常相像。早期殖民者把土地變成一個個方格,進行公平分配,據說格蘭特﹒伍德就很喜歡這種近似方格式的劃分,所以在多幅作品中具有體現(xiàn)。

早在19世紀,航拍技術還不夠完善式,也有很多俯視視角的繪畫,這類繪畫的產生多是因為農民的喜愛和需要,這種近于俯視,方格式的圖畫,多配有文字,每個方格中多標有所有者的姓名及相關信息。通過這類圖畫,農民更明確各土地的所有權,及自己土地的范圍和位置。19世紀的這類迎合農民需要的俯視方格土地畫,也被杰森﹒韋姆斯認為是影響格蘭特﹒伍德創(chuàng)作《春天來臨》的重要因素。

接著,杰森﹒韋姆斯又為大家展示了兩幅格蘭特﹒伍德的作品,其中一幅是肖像畫,描繪的是一位資助者及早期殖民者。據說這幅畫是為一個旅館創(chuàng)作的壁畫,同樣也具有一種俯看的視點。畫面背景是一幅舊地圖,同樣具有著一種方格特點,人臉的描繪方式也具有地圖的屬性,如眼鏡就被描繪成了方形。另一幅作品是《石頭城》(1930),依舊沿用之前的鳥瞰視角,方格式的視覺表達。格蘭特﹒伍德的《石頭城》與19世紀畫家描繪的關于石頭城的畫作具有很大的相似性。同樣的俯視視角,方格形的土地,但格蘭特﹒伍德的《石頭城》還是與其他有些不同,19世紀的畫家畫作中多有一些象征工業(yè)革命的元素,如冒煙的高煙囪等,但格蘭特﹒伍德的《石頭城》中并沒有這種類似的象征元素。

杰森﹒韋姆斯對比了《春天來臨》和《石頭城》這兩幅畫作,雖然兩幅畫很相像但還是有所不同,后者創(chuàng)作在前,畫面所呈現(xiàn)的景象更為理想化,而《春天來臨》這幅畫中隱隱的透露出一種不幸和不祥,或許這種不祥的氣息與20世紀航拍技術的廣泛應用有很大關系——20世紀30年代聯(lián)邦農業(yè)局開始使用飛機航拍丈量土地,飛機運用自動照相技術,得出的照片更為清晰準確,農民漸漸意識到官方對他們的控制無形中大大增強,19世紀的俯看方格式繪畫,只是土地所有情況的一種注明,而且具有一種喜劇感,如“comic relief map of machride IA area”而航拍圖卻窺探了他們的完整生活,人們在這種技術的大發(fā)展中開始失去隱私。

格蘭特﹒伍德的負面情緒進一步增大,體現(xiàn)在了他另一幅繪畫“Death on Ridge Road”中:三輛機動車行駛在山路上,下面是一輛農民用車,行駛較穩(wěn),中間是一輛小轎車,代表著現(xiàn)代性,車輛有些偏離軌道,最上面是一輛工業(yè)用車,代表著工業(yè)化和金錢利益,車輛同樣偏離了軌道。中間和上面的車輛都具有著一種極不穩(wěn)定性。這種視覺的表現(xiàn),也暗示了格蘭特﹒伍德對“農民、現(xiàn)代、工業(yè)”這三大類的態(tài)度。畫面中還充斥著很多符號化的圖像,如十字架形狀的電線桿。同時期,社會上的一些報刊也刊登了很多具有類似屬性的照片,都表達了一種對未來的緊張感?!癉eath on Ridge Road”這幅畫不同于格蘭特﹒伍德的《春天來臨》1936,它走向了另一種極端,抽象,疏離,失去感情。

最后,邵亦楊教授對整個講座進行了總結,飛機的勘探技術引發(fā)了農民的心理危機,這種社會背景充分反映在了格蘭特﹒伍德的畫作中:從早期一種近似童話般的想象畫面到最后的不安,充滿危險的畫面。邵亦楊教授認為杰森﹒韋姆斯這種從視覺作為出發(fā)點的研究方式非常值得學習,視覺的變化與當時的社會背景,畫家的個人因素密不可分。

文/宋昀橦
編/林佳斌
圖/胡思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