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20日下午六點半，在中央美術學院5號樓A107教室，匈牙利德布勒森美術館館長庫克拉帶來了一場名為“注意的現(xiàn)象學——中歐當代藝術”的講座。庫克拉先生一直致力于當代藝術活動，曾經(jīng)負責策劃第12屆威尼斯雙年展的流動項目。他所在的德布勒森美術館不僅是匈牙利當代藝術的重鎮(zhèn)，也是中歐地區(qū)當代藝術重要的實驗基地。不僅如此，庫克拉先生對中國當代藝術也十分感興趣，并于去年11月份參與策劃了一個景觀再造的展覽。

庫克拉先生本次講座主要分為三個部分。首先，他從哲學史的角度，梳理了“注意”這一感官體驗概念豐富的意涵，并由此作為切入點，圍繞匈牙利當代藝術，尤其是德布勒森美術館，對于中歐當代藝術的發(fā)展情況進行具體介紹。最后介紹了一些具有典型性的藝術家個案。通過對他們的作品展示，讓大家直觀地感受中歐當代視覺藝術的發(fā)展特點。

作為一個哲學老師，他深知有關“注意”的哲學概念常常令人困惑。如果把“注意”只理解為一組感官數(shù)據(jù)，那么對我們理解這一概念就會造成混亂。什么是“注意”的狀態(tài)？“注意”是感官體驗的一種，它有哪些特質呢？他認為，深度的有目的的控制就是“注意力”；其次是震驚體驗，這種震驚體驗是不期而遇的，它僅僅是一些東西到來的表現(xiàn)形式；第三，如果某物以一種感覺不到的方式發(fā)生變化，注意力就會被引起。如似有若無的聲音、逐漸清晰的五官輪廓等；第四，特殊的注意力，即不會平白無故發(fā)生的注意力，直覺和期望從中起到很大作用。庫克拉先生認為，“注意”是在特定環(huán)境中發(fā)生的，它并不會回答我們事物是什么，為什么會發(fā)生等問題。從存在論和認識論的角度來看，它是邊際的要素。這種邊際性意味著“注意”是一個中間的媒介，導致事物的發(fā)生。它是存在于感受性與自發(fā)性之間的東西。

接下來，他對“注意”的哲學史進行了簡要的回顧。自亞里士多德開始，就有了有關感知的一些理論。在古代西方傳統(tǒng)中，“注意”更多的傾向于我們自身。奧古斯汀認為，“注意”是一種原始的意愿，即人的意圖。這與有關上帝的知識是很不相同的。上帝的注意并不會從一個想法轉到另一個想法，他看到的是同一時間發(fā)生的任何事情，而我們所說的過去、現(xiàn)在及未來只是人類意識中一個方面的存在，只是我們提煉某件事情的一個部分。記住一些部分，同時期待另一些部分。到了17世紀，笛卡爾將“注意”總結為一種關于意志的行動，而洛克曾經(jīng)將“注意”描述為一種內部的檢測，它會展示我們一切能夠看到的東西。相比這種二元學說，萊布尼茨把“注意”描述為一種流動的狀態(tài)。他認為注意是意識的感知。但“注意”在西方哲學傳統(tǒng)中一直扮演一個很外圍的角色。在19世紀下半葉，科學心理學更多的關注到了“注意”，它不僅是一個實驗性的主題，同時，它也是實驗方法本身的一個重要條件——知覺的清晰度。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注意”一詞的詞根和“緊張”一詞是一致的，即延伸、拉長、等待，讓某種事物出于一種好奇或者沉思的狀態(tài)，而我們作為主體在其中實際上是處于一種自我否定的擾亂狀態(tài)。這樣一種懸置的狀態(tài)對于當代視覺藝術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貢布里希在他的《現(xiàn)象學》里也解釋了“注意”這一概念，并對西方哲學傳統(tǒng)提出了批判，認為他們時常忘記關于注意力的創(chuàng)意性觀點。“注意”就是事物發(fā)展成它本身的整個過程。如此一來，在19世紀末，“注意”在視覺藝術場域之中成為了一種能量操控和循環(huán)的載體。

講座第二部分，庫克拉先生向大家介紹了MODEM畫廊的一些情況，它是一個畫廊，也是一個當代視覺藝術中心，它于2006年在德布勒森正式成立的。這個機構的建立目的是希望自身成為匈牙利重要的欣賞場所，在這里人們能欣賞全世界的當代藝術。它主要舉辦各種當代藝術展覽，主要有三個展覽廳，規(guī)模達到了3000平方米，每年都會有6—9個臨時展館。最大的展廳位于二層，而且內部具有一個視聽會議廳和花園。它會舉辦一些表演和音樂會，也針對一些兒童開展教育活動，讓他們學習當代藝術。機構收藏大部分來自于私人機構的捐贈，同時為了擴大收藏，機構本身也在更廣闊地與外國機構和藝術家建立聯(lián)系和合作。

接下來，庫克拉先生舉出了一系列與MODEM藝術機構聯(lián)系緊密的優(yōu)秀藝術家的作品。如Balazs Antal對德布勒森廣場的改造計劃，展現(xiàn)了關于個人、集體經(jīng)驗的視覺藝術體驗。又如女性藝術家Ilona Nemeth制作的艙型結構作品，她參與2012年的MODEM舉辦的展覽，使她的公眾空間理念進入大眾視野。她這些艙型結構的居住艙是最小的居住單位，可以為流浪者、情侶和短期旅行者提供居住空間。她作品中細微的設計無不體現(xiàn)著人文關懷和趣味的創(chuàng)造性。庫克拉還介紹了Endre Tot、Gabor Gerhes、Zsolt Ferenczy、Attila Szucs、Lajos Csonto、Zsolt Bodoni、Akos Birkas等一系列藝術家的藝術作品，經(jīng)過庫克拉先生耐心細致的介紹，都給聽眾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也極為直觀地展示出了匈牙利當代藝術發(fā)展的情況以及魅力。

在講座的最后，庫克拉先生不只一次提到匈牙利與中國在珍視自身傳統(tǒng)方面的一致性，并且也表達出對中國當代藝術的喜愛和向往。他表示，在他近兩年來與中國合作和策劃的展覽中，他感到中國當代藝術的活力，但同時也為中國青年藝術家所面臨的急速更新?lián)Q代的局面感到擔憂。他希望，匈牙利的當代藝術也能更多的與中國當代藝術進行有益的互動。

藝訊網(wǎng)記者：李璠
編輯：張文志
攝影：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