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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迪安專訪丨“劉慶和:水墨語言的當代方式”

時間: 2018.6.19

劉慶和先生新的個展在合美術館開幕,我要代表中央美術學院表示熱烈的祝賀!作為中央美術學院的教授,劉慶和先生長期在教學上兢兢業(yè)業(yè),培養(yǎng)了大批優(yōu)秀的藝術人才,在中國當代水墨藝術的探索與研究上,堪稱成果斐然,形成了很大的學術影響,為拓展中國水墨的當代之路做出了突出的貢獻。他新的個展的舉辦,可以說是中國當代水墨藝術的嶄新成果。

劉慶和是一位在新的文化情境中探討水墨藝術表現(xiàn)力上做出長期思考與努力的藝術家。一方面他信守在水墨語言表現(xiàn)這個領域,一直堅持用水墨的語言表達自己的現(xiàn)實感受和藝術觀念。另一方面他又努力使水墨在精神內(nèi)涵和語言品質(zhì)上具有鮮明的當代性。他的這種堅持和探索,一路走到今天,既是不斷成熟起來的一條個性的藝術道路。也為整個中國當代藝術的發(fā)展打開了一方新的空間,提供了重要的范例。

毫無疑問,水墨藝術是中國固有的傳統(tǒng),有著深厚的歷史積累?,F(xiàn)代以來中國水墨所走的道路,一方面是使水墨的表現(xiàn)主題更加與現(xiàn)實、生活、文化相結合,形成藝術思想、觀念上的突破。另一方面也是努力拓展水墨語言的表現(xiàn)方式,使之在藝術的形態(tài)上不斷地具有當代文化屬性。進入改革開放以來的社會時代,如何使水墨一方面能夠延續(xù)傳統(tǒng)的精髓,一方面能夠更加鮮明的體現(xiàn)出藝術家個體在當代現(xiàn)實、當下生活中的深度思考,則是一個新的課題。

這次,合美術館以做藝術經(jīng)典案例的方式策劃劉慶和的個展,一方面呈現(xiàn)了他的許多創(chuàng)作文獻,一方面用幾個系列作品來反映劉慶和藝術的最新成果,我覺得這個展覽既是劉慶和個人展覽一次新的大型展示,也為我們今天觀察、思考和研判水墨藝術的當代價值,提供了重要的學術契機。

我與劉慶和是多年的同事和同道,一方面觀察他一路走來的實踐方式,一方面也從他的獨特視角中獲得許多新的感受和體會。正如他的這個展覽題目“同塵”所揭示的,進入展廳,首先看到了藝術家思想世界的獨立性,以及思想與現(xiàn)實的關聯(lián)性。"塵"之微小,生命亦然,于是現(xiàn)世稱為"塵世"。"塵"的存在有許多共相,劉慶和筆下的形象就出脫出蕓蕓眾生的境遇與狀貌;"塵"的個體是一種種鮮活的情態(tài),劉慶和更是以極為感性的筆墨畫出了豐富的個體。

具體來說,劉慶和的藝術有三個突出的特征:一是他與現(xiàn)實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關系,既在生活之中悠游,又在生活之外旁觀。這是一種藝術生活的狀態(tài),也正是用藝術表達現(xiàn)實感受的最佳視角。所謂若即,就是他從來就把生活的"在場"作為自己的創(chuàng)作基點,始終從現(xiàn)實的生活感受中提煉與梳理自己表達的主題。他的作品,無論什么樣的題材,都可以看到與當下的生活有著密切的關系,與自己的生活體驗生活經(jīng)歷有關,與他所思所想所感有關,尤其是人物動態(tài)、表情、物象等細節(jié)的捕捉和落筆,極為生動傳神,是一種有很強的現(xiàn)實文化感的創(chuàng)作。所謂若離,是指他始終在觀念上拂去生活的表象,與生活保持著觀察的距離,他的這樣一種在場與抽離的關系過程,使得他的作品讓人感到親切,喚起一種熟悉的共同的經(jīng)驗,又有一種在文化上稱為陌生化、陌生感的生動。

第二,他的藝術是"人我合一"的藝術。中國古代一向推崇藝術的天人合一,講的是藝術創(chuàng)作與自然與生活的經(jīng)驗感受相結合相融合的重要性。在劉慶和這里,他把傳統(tǒng)的"天人合一"轉(zhuǎn)化為"人我合一",他的作品大量的表現(xiàn)了人,表現(xiàn)了生活層面上的不同身份、不同角色的人,而他又把自己和這個巨大的社會群落聯(lián)系在一起,尤其用他十分個性的語言表現(xiàn)方法來串聯(lián)起他自己的這個"我"與社會眾生的這個"人"的關系,這使得他的作品不是小品意境,而是大畫意涵。他巨大尺幅的作品強烈地傳達了他思考和感覺的密度,展現(xiàn)出水墨語言作為當代藝術方式的力量。

在這個展覽中,他展示了一批新作,尤其是在"粉墨"這個系列中運用了綜合的手法,形成整體的裝置,我現(xiàn)在還很難思考到他這件作品的形式屬性和語言屬性。但是走進這個展廳,所能感受到的是水墨語言讓我們置身到一個文化的氛境和文化的情境之中。他在墻面上懸置巨大的人物單體形象,不同的人物身份得以交錯,又用類似于水墨線條一樣的絲網(wǎng)貫穿起來,加上光的運用,構成了一個把觀眾納入其中的劇場。我覺得這在整個中國當代水墨的探索中,是一個嶄新的案例和嶄新的方式。也是一件讓人感到振奮和感受到水墨語言視覺沖擊力的一件力作。

第三,談到劉慶和的藝術,自然要談到他在水墨語言上的長期探索,從這個展覽的整體面貌來看,它完全沒有脫開水墨的語言,而是在水墨語言的平面作品、空間作品、關聯(lián)作品中作足了文章。他在水墨語言上一是保持了極好的藝術修養(yǎng)稟賦,二是很謹慎但是很尖銳的進行許多新的嘗試,因此他的作品在水墨品質(zhì)上達到了很高的境界,又在水墨語言的新穎感上達到突破。在當代圖像世界的海洋中,把水墨藝術的語言方式大膽地融合進去,建立起水墨語言與代藝術圖像的關聯(lián),再一次提示了水墨語言在當代的可行性、可能性和有效性,能夠喚起我們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