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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思“工匠精神”的當代價值:楊福東、展望、趙趙三人展《文與匠》開幕

時間: 2022.4.11

南池子美術館新展“文與匠”于4月10日正式對外開放,展覽以中國文化中的文人精神與匠人精神為軸,呈現出楊福東、展望、趙趙三位當代藝術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本次展覽由崔燦燦策劃、共展出包括雕塑、裝置、影像以及架上繪畫近20件作品。

在本次展覽中,藝術家展望6米高的新作《有限/無限1#》將首次對公眾亮相,以及藝術家楊福東長46分鐘的黑白影像作品《愚公移山》則是在北京的首映,趙趙也將帶來數張全新作品。從自然園林中挺拔的雕塑,到美術館中營造的園林小景,再到懷舊與唯美并峙的詩意空間,展現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延續(xù)至今的文人生活,共同探討“工匠精神”在當下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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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B7A0290.JPG展覽現場 

“文與匠”來自于一個古老的文明,關于中國古代的文人世界和匠人精神,亦如這座寓意著悠長歷史的傳統(tǒng)園林,承載的兩種方式,古人造園里出世的理想和入世的居所。

 “文人”和“匠人”是古代社會中兩種身份描述,有著各自的使命和淵源。一個是文人對精神世界和生活方式的探討,它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里最為代表和重要的人文傳統(tǒng),例如“文人畫”,“文人生活”,“文人墨客”,多指通俗意義上的古代讀書人,在之后歷史變遷中,成為一種“文人精神”的延續(xù),成為中國文化淵源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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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現場

一個是“匠人”,在古代多指有技能的能工巧匠,也指在某方面有造詣的人。例如“金匠”“木匠”“畫工”等,對應今天便是各種設計師、工程師、建筑師和科技實踐者,它在傳統(tǒng)社會里秉持著對創(chuàng)造、制作、工藝和手法的探討,也是中國最早對科學與技術的理性精神的理解。

在漫長的歷史中,工匠創(chuàng)造了燦爛輝煌的歷史文明,從神話故事里愚公移山的恒長壯志,神農嘗百草的實踐精神,到青銅器的鑄造工藝,庖丁解牛的尋求的結構與規(guī)律,四大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科學文明的印記,匠人畫師的傳世名作和歷史遺跡,魯班木工延續(xù)的明清的家具,工匠文明創(chuàng)造了閃爍著光芒的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然而,歷史的變革并未提升“工匠”的位置和意義,從獨尊儒術開始,對于“文人”、“君子”、“士紳”階層的推崇,使得“匠人”成了服務者,成了低一等的工種。也因此,缺失了匠人的精神,便缺失了整個文明里對精準與工藝的追求,缺失對意志力和信念的崇尚,對科學和現代的追求也逐漸停滯,“匠”的意義走向了衰敗。

“文與匠”展覽探討的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兩種因素和彼此的興盛,邀請兩位三位藝術家從不同的角度和藝術實踐,重返工匠的當代價值,展現文人傳統(tǒng)之外的生活和精神。藝術家展望最早創(chuàng)作了代表性的《假山石》,和傳統(tǒng)的文人審美和精神生活的 “假山石”相比,來自于西方工業(yè)革命的產物不銹鋼和制作理念。這些作品的價值不再取決于傳統(tǒng)的文人世界的審美活動,而是依靠精密的制作手法和現代工藝,與文人的理念,藝術家觀念相輔相成。特別是展望最新的創(chuàng)作,不同的材料、工藝和語言上的多樣性探索,借用流體力學、數學算法、抽象哲學創(chuàng)作而出的無窮造型,思考與制作相結合的方法論,成為現代“文與匠”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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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展覽現場

“造物”成了展望作品的題眼,和古代山石師法自然的精神向往不同。這些全新的物,來自于現代科技,來自于人和機器的演算,它們不經歷時間的風化,卻穿越了時間的屏障。宋人的假山石是自然的歷史,風化的歷史,時間的歷史;展廳里的“物”卻是人的歷史,智慧的歷史,科技計算的歷史。換句話說,在太湖的湖底,沒有一塊人造的鐘表,時間仍然發(fā)生,然而直到現代科學的出現,人們才真正證實了時間的存在和規(guī)律,亦為我們提供了觀看時間的憑據?;蛘哒f,展望在這個展廳中為我們呈現了兩種時間,一個是遙遠的自然時間,萬事萬物的生長;一個是當下的時間,一個時代又一個時代人的變革下,技術定義之下的“人”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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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展覽現場

展覽的空間感受仿造中國古代園林的廳堂陳列,保留這座明清庭院中一樓正廳與院落的感受,例如傳統(tǒng)空間中對條案、方桌、鎮(zhèn)石、圈椅之間的關系??拷ピ旱拇皯羧看蜷_,讓春光與和風灑入廳堂,自然與院落有了最恰當的結合。水池正中擺放一件現代數學運算得出的無限二分之一的雕塑,與池邊傳統(tǒng)的假山石,形成文石與科學之物的對比。正廳中,仿造傳統(tǒng)的擺設布局,卻被換上未來科技的“造物”,有著“既不是這般,又不是那樣”的感受。觀眾置于其間,穿越時空,來到一座由科學和工匠精神組成的現代桃花源。

藝術家趙趙的作品《綁在樹干上的玉玦龍》,將我們的目光引向更遙遠的歷史,在器物的創(chuàng)造中投射的信仰,“工匠”最初的產生?!坝瘾i龍”作為中國最早的動物胚胎的雛形,成為紅山文化中對于自然力量和體魄的羨慕,也是原始先民的通靈之物和權力的象征。工匠文化也由此產生,它象征著那個時代的最高生產力,原始農業(yè)發(fā)達的標志。或者說,從玉玦龍所創(chuàng)造的早期文化開始,技術和文明、權力之間的關系,便成為衡量一個時代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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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chatIMG15822.jpeg趙趙展覽現場

不遠處的幾張春筍系列,又將我們的目光引向古代文人之外的世界。與古代文人對竹子的審美和象征人格高尚、清雅脫俗的精神寄托不同,趙趙雖然沿用的詠物言志的傳統(tǒng),卻更為歌頌“竹筍”在破土而出時頑強的生命力,在泥土中孕育的力量,不確定的生長的可能性。一場春雨之后,三三兩兩的竹筍破土而出,它在黑暗的嚴冬中等待許久。最初,竹筍長得低矮粗壯,黑黝黝的身上掛滿泥土,飽含著未知的力量,孕育著新生,一年之際的開始。最終,竹筍的張力,沉悶的成長,在四季流轉的歲月交替中成為現代工匠“以物言志”的象征。

春筍成為這個煥發(fā)著全新活力的二層空間中的開篇,人們穿越其間,看見春筍在暗夜中閃動的火焰,看見粉色的花朵,體悟那些等待著嬌艷開放的姿態(tài)。三棵粉色的樹,窗邊的幾張畫作,交疊分布的柱廊,遠處的天門,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移步換景的情形。在空間的阻隔和畫作的顯露之間,在視角的趨遠和情形的臨近之中,畫與窗,樹與柱的交匯,洞開的天門,形成一處生機勃勃的室內園林。

WechatIMG16031.jpeg趙趙展覽現場

藝術家楊福東的作品《愚公移山》,是一部時長46分鐘的黑白影像作品,它源自于中國戰(zhàn)國時期的一則神話傳說,傳說中愚公一家不畏艱難,堅持不懈,挖山不止,最終感動天帝將山挪走的故事。后世,國畫大師徐悲鴻畫過一張《愚公移山》成為抗戰(zhàn)時期的經典作品。同一種精神在兩個不同的時代和現實中,有著不同的敘事結構和生動形象。楊福東借此故事,以黑白影像的美學風格,展開了對人性和不斷變化的價值觀的詩意反思,重新解讀了這則有關毅力和信念的古代傳說。

WechatIMG16227.jpeg楊福東展覽現場

影片的放映空間,亦仿照了中國古代戲院的形式,保留原有建筑的特色,和片中唯美和懷舊色調的中國古典神話故事所匹配。觀眾進場后,猶如置于一個明清時期的戲院,一部黑白影像,一組老式的清代桌幾,在暗暗的幽光下,窗外朦朦朧朧的可以看見庭院里的景象,春天的風和古老的故事交匯相融,人們在其中穿越歷史,忘卻時代和所處的世界。

WechatIMG16041.jpeg楊福東展覽現場

這件影像作品與這座庭院之間,亦有著一層“意會”的關系。窗外的城市經歷了幾個世紀的變遷,而屋內的景致卻像是定格于明清時代的瞬間。一部源于遙遠歷史的作品,一個有著數千年流傳的寓言,一個用現代精神完成的古代庭院,在我們日常的生活中,意味著什么?它是一次都市生活的意外,還是我們往復循環(huán),苦苦思索的舊夢?我們又將如何看待片中在山里生活的母親,有些神經質的愚公,代表著希望去往下一段旅程中的都市人,各自所處的時空和最終交匯在同一場景中的勞作?于是,愚公如匠人一般的執(zhí)念和持之以恒的勞動,在如今乏味和平庸的生活中,再次成為一則神話,成了匠人精神的寫照。他們終其一生,緩慢、沉思和獨處的歲月,日復一日的勞動,延續(xù)數百代的信念,在詩意沉默的影像中恍然如夢,化作展覽的尾聲。

“文與匠”講述了一個延續(xù)至今的文化故事,它們創(chuàng)造了輝煌燦爛的歷史,卻也因時代與語境的變更,技與藝的相呼映照,獲得了截然不同的新生,重識兩者的價值。

本次展覽將持續(xù)到2022年7月9日。

圖文致謝主辦方

展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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