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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調II?北京】梁半:藝術是沒有成功的

時間: 2014.9.26

時間:2014年4月29日
地點:北京市朝陽崔各莊京旺家園小區(qū)梁半住所
訪談者:王麟
藝術家:梁半

王麟:你是畢業(yè)就來北京了?當時來北京時的想法是什么?
梁半:剛來北京的時候比較理想主義。就想“我靠!我要作藝術家”。先到了東壩藝術區(qū),因為有幾個師兄都在那,我想先在那邊落個腳看看首先怎么做。結果我一到東壩藝術區(qū),他們就鬧拆遷,我第一次看到一批批拆遷隊來藝術區(qū)拆遷,一夜之間,那個藝術區(qū)老板,蓋了很多簡易隔樓,據說是房子蓋到多少面積他就按照這個面積賠給你。當時我從北京西站下來,坐地鐵,然后又坐公車,做了大概有三個小時才到東壩,然后到了東壩還要走,走了半個小時才到那個東壩藝術區(qū),當時東壩那邊很臟很亂,比我們老家城鄉(xiāng)結合部的感覺還要差。當時候挺絕望的,但一走進藝術區(qū)還是挺興奮地。

王麟:后來你自己租了工作室?最后又搬到康營小區(qū)了?
梁半:我后來去了順義,再后來又去了一號地。當時一直鬧拆遷,一直居無定所。就這樣流浪了很久。后來,我干脆在一號地旁邊,租了新蓋的回遷戶房。感覺有點像南方的房子,我租了一個小二層,很小的一居室,但設施都齊全。在那里坐著看看書,用電腦做做東西什么的。在那待了一年多以后,先搬到了黑橋,但那有點恐怖就是水很臭,黑橋那的水很臭,一打開水龍頭那水都是黑的,當然我們不是拿那個水來喝的,我們是來洗澡,洗完澡以后身上那個臭味要保留三天才能散掉,所以我們都是在外面洗澡,用桶裝水做飯喝水。最后就實在受不了就搬到這,在這已經住了一年多了。

王麟:你是雕塑系畢業(yè),但是其實你現在的作品形態(tài)大多是影像、裝置和一些觀念作品,你是從什么時間開始這樣的實踐?
梁半:我是2009年底來,2011年才開始正式的做作品,2010年我就是去工作然后看看書、看看展覽什么的。因為我覺得當代藝術的東西還是跟學院不一樣,學院教給你一個非常傳統的方法、塑造形象的方法,很單一,但當代藝術挺綜合,有很多方面,各種材料什么的都很開放。所以當你突然要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必須把之前的東西放掉,所以我09年到11年我基本上沒有動手,就是瞎想。

王麟:我看你的作品,腦海里會冒出兩個詞語,一個是“政治”,一個是“荒誕”,這是我感覺到的關于你作品的關鍵詞。
梁半:關鍵詞這東西太危險了,可能別人看你作品是從關鍵詞角度去理解,他看到了政治的成分,那這里面有個問題就是作為藝術家你呈獻什么給觀眾,是符號還是想象力?我比較在意作品的內在關系,以及各種關系連接起來產生的感受。至于荒誕,它只是一個方法。

王麟:“政治”這個詞語其實在藝術圈內挺有意思的,不涉及的時候會有人說藝術家缺少對社會的關注,而過于貼近時事的時候,又有人會說藝術家投機,所以,關于此類的創(chuàng)作尺度的把握挺重要的。
梁半:尺度不重要,這要從相對的角度去看。依靠文化背景和政治關系處理作品,所帶來的問題是:藝術家的創(chuàng)造在哪?所以我覺得藝術家的想象比把握尺度重要,想象可以建立在政治,歷史,生活等系統上展開。政治這個詞很無關緊要的,因為它無處不在。

王麟:你也提到具有政治性題材的作品在某些展覽會占優(yōu)勢,你有沒有懷疑或者質疑這里面的問題?
梁半:很多展覽很無聊的,談不上懷疑。我們具體來說吧,我之前做了一件錄像叫《影帝》,我在一個沒有觀眾的標準網球場上表演了一場無球比賽,然后取名叫《影帝》。影帝一詞在中國現實是有指向意義的,但在影視領域則僅是身份的稱謂。我用 《影帝》作為題目,就是要簡單的行為帶出你觀看時對政治的想象。當然了,類似于這種形式感的作品并不稀奇,比如戈達爾的電影就出現過這些類似“假”動作的鏡頭。那我去理解這些鏡頭就只局限在電影的敘事關系上。

王麟:你接下來關于影像方面的創(chuàng)作有新的嘗試?
梁半:就是我想用現有的視頻,和另外一種呈現方式,不是說我把它放大,把它加長,不斷地反復播放,在這里面觀點是怎樣的是挺重要的。我相信藝術家都能想出一個比較好的方案,但不一定這個方案就能提供新鮮的感受,所以我覺得把東西都展現出來,然后我看該是怎么樣就是怎么樣,你這東西沒法定義的嘛!你只能呈現我覺得是這樣子的,就行了。

王麟:這算是從敘事到錄像語言探索的一個轉變嗎?
梁半:就是你能看到我之前把錄像當做一個方案來用,那我現在是把錄像當做錄像來用。還有,我想我拿一個東西,我是怎么拍的?我是解放我的手,還是很嚴格的去控制,這里面有太多好玩的,但它還是圍繞在這里,打開鏡頭然后按下這個,然后它就一直錄,(拿著個錄像機在比劃)它是有時間的變化,這是它最基本的本質。

王麟:你怎么看待國內現在裝置和錄像的大環(huán)境?
梁半:我們這一代,有了畫廊,有了贊助人,有了更多的美術館和非營利性機構來消化這些東西,挺好的。起碼解決了作品的資金和展覽問題。

王麟:現在裝置、影像類的作品在國內市場還不是那么好的情況下,你通過什么手段來養(yǎng)活自己或者是維持你的創(chuàng)作?
梁半:首先藝術家沒那沒高尚,可以去工作,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補貼生活,然后我覺得藝術只是一個愛好,一個你內心的事,如果你每天想的通過自己的作品得得到很多金錢的話,那這很不切實際,荒誕的。

王麟:拋開藝術家的身份,我們這個年齡都會遇到現實的壓力,你的家人是怎么看待你現在從事的行業(yè)?
梁半:其實我跟大多數藝術家一樣,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干嘛,但他們挺支持我的,我做這行當那么多年一件作品也沒沒往家里搬。我的同學問我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表達我現在的工作,你說我畫畫,這不對,我不是一個純粹的畫家。你問我做什么,我也不可能上來就是說我是錄像藝術家。

王麟:你怎么看待畫廊跟藝術家的關系?
梁半:就是一種合作的關系!好的時候共同成長,壞的時候各自飛。但被動的永遠是藝術家。有時候你想一心做你的作品,有時候又不得不偽裝起來跟人家握個手,裝的自己很高大上的樣子,其實我覺得這種存在感很虛偽很累的。所以我跟畫廊的合作就是他們有需要展覽什么的,我覺得合適我就跟他們合作,不合適就直接推掉了,因為藝術家總要保護自己嘛!

王麟:你如何理解在藝術上的成功?
梁半:藝術哪來的成功???藝術沒有成功的!我覺得沒有成功這一概念。

——內容來源:《復調II》紀錄片訪談

梁半簡歷
1985年出生,現生活于北京。

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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