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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玥:細微而重大——記CAFAM雙年展的展覽協(xié)調工作

時間: 2014.3.8

采訪時間:2014年2月26日
采訪地點: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咖啡廳
采訪:朱莉
編輯:張文志

問:在此次CAFAM雙年展籌劃、準備中,你負責展覽的協(xié)調,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工作,也是最能了解展覽一些細節(jié)的工作,你大概是從什么時候投入到這個布展工作中來的?

答:布展準備的工作,其實從很早就開始了,但前期我沒有參與進來,我參與進來的時候已經在討論一些布展的細節(jié)了,包括相關的制作、展覽方案的安排、運輸、裝框等一系列瑣事。準備期間的工作非常繁雜,春節(jié)假期那段時間,我每天能收到50封以上的郵件,都是跟布展有關的。正式的布展,是從2月18號開始的,工程隊進來了,展覽部的同事進來了,美術館的安保、接電等同事就都參與進來了,那就是一個布展的爆發(fā)期,也就是我們傳統(tǒng)上所說的布展日。

這個布展時長,在北京來說是非常少見的,一般的展覽,布展時間通常只有三四天,甚至只有兩天。因為這次雙年展的大部分展品都是要現(xiàn)場制作或者現(xiàn)場組裝的,所以持續(xù)時間較長,但這個時間對我們來說還是非常吃緊的。

問:你剛才說到一天會有50多封郵件,當時都是討論一些方案細節(jié)嗎?

答:對,因為我們希望藝術家在作品進場之前,對于空間和作品的擺放是有概念的,為什么我們有這樣的希望呢?第一,他們有概念之后,在挑選作品上,會更加地嚴謹和謹慎,當然這也是他們的基本功之一;其次,我們希望有這個方案之后,作品一來,我們就知道這個東西大概是要放在哪兒,我們的工人該去怎么來完成它的布展,所以說,我們前期就會花很多時間來討論。

問:這么大型的展覽,除了中央美院美術館以外,還有很多別的機構會進入進來,包括贊助、保險、展品運輸、展覽協(xié)助等方面的機構,能不能大概介紹一下這些方面的情況?

答:跟我工作相關的,主要運輸、保險、印制以及工程隊。運輸方面,展品幾乎都是走空運,我們有一個非常專業(yè)、非常及時的運輸公司。策展人跟運輸公司決定時間地點,包括運輸方案,比如防護工作怎么做。美術館只用負責跟運輸公司做作品的交接,從這個星期一(2月24日)開始,作品就陸陸續(xù)續(xù)進館了,明天(2月27日)還會來最后一批。報關方面,我們先向文化局做報批,文化局會抄送給中國海關,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也讓這家運輸公司跟海關做相關的報關工作。保險方面,我們也是委托這家運輸公司來負責。還有一些作品是需要借展的,光這個借展合同,我們在春節(jié)期間就調整了兩到三次,以適應各種機構的不同要求。

問:這次展覽所有的作品都是用這種木箱子運過來的,包括現(xiàn)成品、工具、制作材料?

答:這種箱子里什么樣的作品都有,比如說有的藝術家要在現(xiàn)場建一個小房子,他就把小房子的所有零部件,時鐘、掛扣、門等,都從國外運過來,一些用于作品陳列的支架也是這么運過來的。參展藝術家對展覽的要求是非常高的,他們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們掌控之下。所有我們這次運輸不僅僅有作品,還有一般的貨物,但是這些一般的貨物,也可以體現(xiàn)出藝術家對于他這個作品的重視。因為對展覽陳列的高質量要求,因此我們的布展工作也就非常繁復、緊湊。

記者:這次雙年展稱得上是非常龐雜、繁復,確實也是不小的一個挑戰(zhàn)吧。你覺得在這個過程中,你面臨最大的困難是什么?

答:就我這塊來說,我覺得最大的困難在于與策展人的協(xié)調。這次,有兩個策展人是國內的,其他四個是國外的,國外策展人非常習慣在國外的環(huán)境來做展覽,也習慣了國外的一些標準,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規(guī)避一些事情,也很難按照他們的標準來完整地執(zhí)行。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個雙年展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還有一點,我們有時候在溝通上有一些障礙,不是語言上的問題,而是概念認知上的問題。比如說我們認為美術館、畫廊、藝術中心,它們的性質是不一樣的,但是有些藝術家認為是一樣的。美術館跟畫廊其實不一樣,美術館是一個公共空間,我們在確保作品藝術性和學術性的同時,還要考慮觀眾的接受性,考慮整個場館這樣設置是否安全。有些藝術家,可能長期和美術館合作,他非常理解美術館的藝術性和公共性是并存的,也樂意為這些考慮做一些調整,但有的藝術家在這方面的溝通就有一定的障礙。

問:這次你的工作中,有大量機會跟六個策展人接觸,她們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有中國的策展人,有幾個國外的策展人,也有先在國內學習后來留學的。在跟她們合作的過程中,這幾位策展人都給你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呢?

答:我挨個說吧,2A展區(qū)是翁笑雨,她給我最大的感覺,就是她是一個非常非常犀利的策展人,這種犀利同時表現(xiàn)在她的做事風格上。這樣的風格,在展覽的完成度上,有很大的幫助。

基特(kit Harmmonds)是一個非常老道,非常有經驗的策展人。出現(xiàn)任何事情,他會跟你說的特別明白,假如不能解決,大家一塊去想辦法,假如這個問題解決了,他會特別高興,擁抱你說,你好棒,我們終于把這個事情做完了。

胡丹潔是一個機動性很強的策展人,她非常靈活,有時候我們都得盡力地來跟上她這種靈活的變化。

維羅妮卡(Veronica Valentini)是一個典型的意大利人,只要她開心,所有事情就很順,但是只要她不開心了,就非常地難纏,所以我們盡量每天都讓她很開心,這樣的話,我們的工作也進展得很順利。

馬楠,我覺得她是一個很成熟的策展人,對展覽的整個概念和展覽的陳列,她有一個非常堅定的態(tài)度,也有非常好的解決方法。

安吉拉(Angela Jeradi),我覺得她是一個同時帶有美國氣息和荷蘭氣息的小女生,她有美國女生那種要強的性格,同時也很脆弱。今天中午在辦公室跟朋友通電話,她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我們去問她需不需要什么幫助時,她又輕松地回答不需要。在一些事情上,她還有點拖沓,所以說,她是一個既脆弱又堅強,然后又帶有一種小女生拖沓的策展人。

記者:以前你在今日美術館做館長助理,跟這種展覽的聯(lián)絡和執(zhí)行,還是不太一樣,以前有做過這么密集的協(xié)調工作嗎?通過這段時間的工作,你最大的收獲又是什么?

答:對,我在今日的時候,職位是館長的助理。助理的工作,主要是一些文字的整理、編寫,包括跟館長的一些溝通和工作安排?,F(xiàn)在做展覽,可以認識到很多很多人,這些人都有不同的個性,然后也可以接觸到美術館最核心、實質性的東西。比如說,你怎么跟藝術家溝通?怎么確定最終的方案?在整個布展中間,怎么協(xié)調中間的沖突?怎么保證這個項目可以正常地推進?假如出現(xiàn)緊急狀況,你怎么來彌補?甚至通過展覽,還可以對美術館的結構有所了解。我覺得做展覽是一個特別吸引人的事情,我上學學的是博物館學,也可以借這個機會,思考國內博物館的運作模式。這點讓我感到特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