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在藝術(shù)史與當(dāng)代藝術(shù)現(xiàn)場中,對兔子形象的再創(chuàng)作以及對兔子象征意涵的不斷賦予,帶給了古今中外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者們無限的靈感。值此癸卯新歲之際,藝訊網(wǎng)編輯部特別策劃本篇內(nèi)容,攜中外藝術(shù)“兔”,祝諸位讀者新春快樂,平安喜樂。
在以下內(nèi)容中,我們將從不同國家與文化的視角走近“兔”在歷史與今天的藝術(shù)中的形象與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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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中國的兔文化發(fā)展豐富多彩,兔子不僅出現(xiàn)在中國古老的生肖文化、傳說軼事中,也常被賦予不同的內(nèi)涵,例如,兔子因旺盛的繁殖力被視為生育的象征,表達對生殖的崇拜,寓意著多子多孫、家族興旺;也因古代野生兔子大都是黃褐色或其他雜色,因而白兔和赤兔被視為祥瑞,正如古書《瑞應(yīng)圖》記載:“赤兔大瑞,白兔中瑞。”如有捕獲者,往往要進獻給朝廷,顯示君主賢明、海內(nèi)大治。
在中國,對“兔”的溯源可至北京周口店遺址中發(fā)現(xiàn)的兔骨化石,而在新石器時代就有了兔形紋飾和陶塑等的出現(xiàn)。先秦時期,兔子已經(jīng)是捕獵場上常見的獵物之一,它以食物的形式進入人們的生活。至商周,兔子被用于各種祭祀典禮之中,作為祭禮“五牲”之一,這一時期的玉器、銅器等開始使用兔形象作為紋飾和主要構(gòu)件,但數(shù)量并不多。
到了漢代,與兔有關(guān)的有關(guān)的文物品類與形式趨于豐富,既有在帛畫、畫像石、狩獵紋車飾、獸紋溫酒樽等之上的兔形紋飾,也有立兔杖首等。而至宋朝往后,兔子成為古人繪畫藝術(shù)中熱衷表現(xiàn)的對象,不少精品佳作留存于世,如崔白 《雙喜圖》、唐寅《嫦娥奔月圖》、華嵒 《禽兔秋艷圖》、沈銓《雙兔圖》等。近代以來至今,藝術(shù)家對“兔”形象的表現(xiàn)不僅在于對自然生物的寫生描摹,還賦予了其時代的宿命、內(nèi)心的感懷等日趨豐富的意涵。
中國古代
《兔形玉器》,出土于安徽含山縣凌家灘遺址10號墓,新石器時代
《兔形銅尊》 山西博物院藏 晉侯墓地M8出土,西周
《立兔形尊》西周, 保利藝術(shù)博物館藏
《玉兔》10cmx5.8cmx0.5cm,商代晚期,出土于河南省安陽市婦好墓, 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藏
馬王堆漢墓《西漢帛畫》局部 兔子在左上角
漢畫像藝術(shù)中的“炎帝升仙”圖中可見兔在月中的祥瑞形象
《四神十二生肖紋銅鏡》北朝,1956年西安市東郊韓森寨出土,陜西歷史博物館藏
三兔蓮花紋藻井,敦煌壁畫(407窟),隋代
桂樹嫦娥紋銅鏡,唐代
兔紋磚,北宋
三彩剔劃兔伴花草圖扇形枕,宋
《山花墨兔圖》 宋(傳)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宋)崔白 《雙喜圖》, 絹本淡設(shè)色,193.7x103.4cm,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傳(宋)李永《喜鵲野兔圖》,美國克利夫蘭藝術(shù)博物館藏
(南宋)孫隆《兔圖》,21.2×27cm,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遼)佚名《竹雀雙兔圖》絹本設(shè)色,113.4x56.2cm,出土于遼寧省法庫縣葉茂臺七號遼墓,遼寧博物館藏(遼)佚名《竹雀雙兔圖》(局部)
(元)錢選《花鳥兔》(明清畫),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
(元)錢選《花鳥兔》(明清畫)(局部)
(明)陶成《蟾宮月免圖》紙本設(shè)色,193.2×106.4cm,故宮博物院藏
(明) 唐寅《嫦娥奔月圖》 紙本 立軸 設(shè)色,46.1x23.3cm,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款識:月中玉兔搗靈丹,卻被神娥竊一丸,從此凡胎變仙骨,天風(fēng)桂子跨青鸞。吳郡唐寅畫并題。
(明)徐霖《菊石野兔圖》絹本設(shè)色,160×52cm,故宮博物院藏
(明)張路《蒼鷹逐兔圖》絹本設(shè)色,158×97cm,南京博物院藏
(明)《天龍八部諸神眾》局部,山西博物院藏
(明)佚名《雙兔圖頁》
(明)黃色地月桂紋妝花紗裱片,故宮博物院藏
(清)龔吉《三兔圖》,絹本 立軸 設(shè)色, 67.3x40.6cm,大都會藝術(shù)博物館
(清)華嵒 《禽兔秋艷圖》, 紙本設(shè)色,故宮博物院藏
(清)沈銓《雪中游兔圖》立軸 絹本 淡設(shè)色,230.5×131.7cm,日本泉屋博古館藏
(清)蔣溥《月中桂兔圖》紙本設(shè)色,99.3×43.5cm,故宮博物院藏
(清)郎世寧《弘歷射獵圖軸》(局部)
(清)乾隆 《弘歷臨蘭石兔子圖》,故宮博物院藏
(清)冷枚《梧桐雙兔圖》絹本沒色,176.2×95cm,故宮博物院藏(清)佚名《野兔圖頁》
(清)天津楊柳青年畫《慶賞元宵》(局部)
中國近代以來
齊白石《桃兔圖》紙本設(shè)色,103.8x34.7cm,故宮博物院藏
齊白石《桂花雙兔圖》紙本設(shè)色,102x34cm
唐云《兔》立軸,97×59cm
唐云《桂兔立軸》紙本,91×43cm
王雪濤《桂花雙兔》紙本設(shè)色,96.8×37.6cm,私人收藏,圖源:上海龍美術(shù)館
黃永玉《2023癸卯年“癸卯寄?!编]票》
戴澤《兔》紙本油彩,38x56cm,1973年
戴澤《小兔子》布面油畫 1964年 來源:戴澤藝術(shù)工作室
劉小東《要死的兔子和沒事干的人2號》 油彩 布面 200x200cm 2001年
陳曦《內(nèi)·外 No.3》丙烯繪畫,2019年
劉野《百老匯往事》布面丙烯,210 × 210cm,2005-2006年,圖源:新世紀(jì)當(dāng)代藝術(shù)中心
張曉剛《浴缸》布面油畫,260×600cm,2017年,圖源:上海寶龍美術(shù)館
曾梵志《兔子》布面油畫,400x400 cm,2012年 ? 曾梵志工作室,圖源:Google Art
邵帆《兔子》水墨紙本,2013年,圖源:https://www.sothebys.com/
許峰《鄉(xiāng)愁》紙本水墨, 68x68cm,2022年,圖源:當(dāng)代油畫
張占占《兔子!兔子!》裝置,2021年,圖源:上海寶龍美術(shù)館
在西方不同的宗教和民族傳統(tǒng)中,兔子被賦予了廣泛的意涵。在希臘神話故事中,兔子是愛情女神阿芙洛狄忒的寵物;同樣,它也是日耳曼土地女神的持燈引路者。兔子不僅象征著新生命和春天的到來,還在基督教中象征著復(fù)活。1502年,被譽為歐洲水彩畫鼻祖的阿爾弗雷德·丟勒(Albrecht Dürer , 1471-1528)所作的水彩畫《年輕的野兔》(Young Hare)成為了其最富盛名的作品之一,畫中的野兔生動細(xì)膩,兼具油畫寫實性與水彩透明清透感。彼時,以一只小動物為題材而單獨作畫的情況尚屬罕見。
16世紀(jì),歐洲文藝復(fù)興盛期。被譽為西方油畫之父的提香(Tiziano Vecelli or Vecellio known in English as Titian , 1488/1490-1576),在其宗教題材繪畫《圣母與兔子》(Madonna and Child with Rabbit)一作中,將兔子與圣母瑪利亞置于構(gòu)圖的金字塔中心,兔子的純白與圣母的綠服飾形成互補色,使畫面和諧且重點突出,亦有解釋稱白兔有“欲望”之隱喻,被圣母用手按住象征圣母的純潔。
1965年,德國激浪派代表藝術(shù)家約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 1921-1986)帶來了他最為著名的行為藝術(shù)表演——《如何向一只死兔子解釋繪畫》(Wie man dem toten Hasen die Bilder erkl?rt),表演過程中,他在頭上涂滿蜂蜜與金箔,低聲向懷中死去的兔子解釋畫廊中的一件件繪畫,當(dāng)觀眾被允許進入空間時,博伊斯正摟著懷中的兔子背向他們而坐。在博伊斯看來,野兔代表著某種象征化身,能做到人類只能在想象中實現(xiàn)的事情,譬如鉆進土壤造窩,將自己化身為大地【1】。
1986年,美國藝術(shù)家杰夫·昆斯(Jeffrey Lynn Koons, 1955-)創(chuàng)作了頗具爭議的大型不銹鋼雕塑《兔子》(Rabbit),這件沒有五官面目,既有些神秘又頗具童真的兔子雕塑周身如鏡面一般反射環(huán)境,所有人都參與進了這件作品中,由此帶來了廣泛的想象和闡釋空間。昆斯在談到這件雕塑時認(rèn)為,閃亮的不銹鋼材料帶來了類似巴洛克和洛可可時期教堂里的金銀色樹葉紋飾的效果,“它就像月亮那樣反射出光芒。它看似冷漠,其實對你也充滿了興趣。”【2】
20世紀(jì)末,烏克蘭新浪潮運動代表人物奧列格·戈洛西(Oleg Holosiy, 1965-1993)帶來了《藍色兔子的迷幻攻擊》(Psychedelic Attack of the Blue Rabbits) ,畫中這群藍色的兔子如同藝術(shù)家發(fā)散思緒的化身,沖破束縛與迷茫,用鋒芒和荒誕的藝術(shù)撕開扭曲的現(xiàn)實世界。
歐洲古代
手稿中的黑白花兔,《健康全書 (Tacuinum Sanitatis) 》 (拉丁語 ) 插圖,歐洲中世紀(jì)晚期,法國國家圖書館藏,圖源:https://fineartamerica.com/
阿爾布雷希特·丟勒《野兔》水彩畫,25.1cm×22.6cm,1502年,現(xiàn)藏于維也納阿爾貝蒂娜博物館。圖源:WIKIART
阿爾布雷希特·丟勒《神圣家庭與三只兔子》 局部提香·韋切利奧《圣母與兔子》油畫,84 x 70cm,1530年,法國巴黎盧浮宮館藏,圖源:wikipedia
讓·巴蒂斯特·西梅翁·夏爾丹《靜物 野兔》布面油畫,32.01x25.63 in,1730年 ? 2014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來源:Google Art
德克·溫特拉克《風(fēng)景中的兔子》油畫,49.5 x 52.5cm,1660年,私人藏品。
西方19世紀(jì)以來
約翰·霍普納《兔子和女孩》油畫,尺寸不詳,1800年
碧雅翠絲?波特《弗洛浦西家小兔們的故事》插畫原稿,大英博物館藏
文森特·梵高《兔子的風(fēng)景》油畫,40.5 x 32.5cm,1889年,荷蘭梵高博物館館藏保拉·莫德索恩·貝克爾《抱兔少女》油畫,61 x 55 cm,1905年,德國伍珀塔爾馮德海特博物館館藏
弗蘭茨·馬爾克《兩只熟睡的兔子》油畫,13.3x20 cm,1913年,圖源:https://www.kunst-fuer-alle.de/
馬克·夏加爾《夢》油畫,81x100 cm,1927年,法國巴黎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館藏
威廉·埃德蒙森《兔子》石雕,1940年,史密森美國藝術(shù)博物館館藏,來源:https://americanart.si.edu/
約瑟夫·博伊斯《如何向一只死兔子解釋繪畫》,行為表演,1965年
約瑟夫·博伊斯《中國兔子糖》,紙上絲網(wǎng)印刷,1979年,圖源:英國泰特美術(shù)館
奧列格·戈洛西《藍色兔子的迷幻攻擊》油畫,尺寸不詳,1990年,??Oleg Holosiy,英國格拉斯哥博物館館藏,圖源:https://www.wikiart.org/
安迪·沃霍爾《帶著兔子面具的男人》110 × 80 cm,1979年 ?The Andy Warhol Foundation for the Visual Arts, Inc. 來源:https://www.kingandmcgaw.com/
安迪·沃霍爾《花花公子兔》布面丙烯絲網(wǎng),58.4x45.7cm,1985年,圖源:Sotheby's
安迪·沃霍爾《兔子們》,1985年 圖源:https://www.wikiart.org/
杰夫?昆斯 《兔子》 不銹鋼,41 x 19 x 12英寸(104.1 x 48.3 x 30.5公分),1986年,來源:https://www.christies.com/
呂克·圖伊曼斯《兔子》布面油畫,59×71cm,1994年,圖源:https://www.palazzograssi.it/愛德華多?卡茨《熒光兔》(GFP Bunny),2000年,圖源:China Daily
弗洛倫泰因·霍夫曼《大黃兔》公共雕塑,2011年? lasse person,來源:https://www.designboom.com/
弗洛倫泰因·霍夫曼《月兔》公共雕塑,2014年,來源:news.artnet.com
亞歷克斯·波德斯塔《作為兔子的自畫像》公共雕塑,2015年 ? Jule Collins Smith Museum of Fine Art。來源:https://jcsm.auburn.edu/
日本
歌川廣重《月夜下木賊草中的兔子》 38.2×12.6 cm,來源: https://www.adachi-hanga.com/ukiyo-e/items/hiroshige284/
伊萬里《青花雨久花兔圖大盤》江戶時代 19世紀(jì),平野耕輔捐贈,圖源:東京國立博物館
御深井《青花兔形盤》江戶時代 19世紀(jì) 圖源:東京國立博物館
《兔形硯滴》江戶時代 18-19世紀(jì) 渡邊豐太郎、渡邊誠之捐贈 圖源:東京國立博物館
傳 永田友治《豆兔蒔繪螺鈿硯盒》江戶時代 19世紀(jì) 圖源:東京國立博物館
蓮池堂《吉例 兔年禮噺》明治時代 1872年 來源:東京國立博物館
日本昭和時期水印木刻
日本昭和時期水印木刻
村上隆 KaiKai Kiki News , 2001,圖源:https://www.wikiart.org/
注釋:
【1】Lieberknecht, 1971, cited by Adriani / Konnertz / Thomas , 1984, P.155
【2】參見《爭議之作:杰夫?昆斯〈兔子〉》,佳士得,2019年。
藝訊網(wǎng)綜合采編
圖片來源詳見圖注及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