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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城:《空城計》

時間: 2014.1.6

這座保存還算完好的廢墟不同于以往再生空間計劃所使用過的空間,它不是一個平庸的板樓或者空洞的廠房。從半明半暗的樓道登上屋頂平臺,可以遠(yuǎn)眺建造中的望京SOHO和城區(qū)密集的高樓。這種與城市“隔海相望”的距離感更加劇了這棟廢棄建筑的悲劇性,它就像一座被人遺棄不久的城外的孤島。那無窗的西南大立面,巨大的中庭和豐富的小空間反而更接近一個標(biāo)準(zhǔn)小型展覽館的空間,而不是一個普通的公司場所。入口中庭的墻面上更鑲有紅白馬賽克拼貼而成的建筑平面圖,這是整個廢棄建筑中保存最完好的部分,也可以說是整棟廢墟的點睛之處。它是那么的新,那么的簡潔,好像就是專門為了展覽而準(zhǔn)備的策展平面圖。這棟建筑頗有展覽館氣質(zhì)的空間布局和豐富的參觀流線都增加了本次再生空間計劃戲劇性和超現(xiàn)實感,這個在廢墟中的藝術(shù)展也似乎更名正言順了。

面對一個半壁倒塌的廢墟建筑,我的立場有些矛盾。如果以建筑師的身份,在廢墟上的任何建構(gòu)都是徒勞的,除非推倒重來。如果以藝術(shù)家的身份,或許在廢墟上做作品恰恰是對"反藝術(shù)"的一種有效建構(gòu)。這棟建筑一面保存良好的無窗立面,猶如一塊巨大的空白展板,讓我有一種"建構(gòu)"的沖動。我希望它能夠成為一個超越現(xiàn)實的載體。于是我讓一輛廢棄的自行車在立面上保持垂直行駛的狀態(tài),這種空間的倒置或許可以讓這個廢棄的空間有一種異化的存在感。我想以一種失重的狀態(tài)讓這輛輛自行車懸浮,讓它有一種超現(xiàn)實的運動感,讓它活起來。而在空白的建筑立面背景上,這件銹跡斑斑的鐵器更像一個誘餌被高高懸掛在城墻之上,它在展覽開幕之后的第19天被人取走,被不知名的人在不知名的地點再次使用,也許被修復(fù),也許被拆解,也許被再次丟棄。也許這便是廢墟生命的一種延續(xù)。

在這個百無聊賴的廢墟的屋頂平臺, 我幻想著這座建筑生前的傍晚,或許有幾張?zhí)梢?,或許有一張圓桌,或許有茶,有點心,有斜陽,遠(yuǎn)眺北京,望京那片高樓聳立的城,這里還真像一座破敗的城堡。我在廢墟的一間小屋子里撿拾了一張木椅,又在一樓的庭院內(nèi)采了些枯長的灌木,一個人把他們安靜地移到樓頂。那里有一根白色的塑料通風(fēng)管,我把灌木的枝條嫁接到通風(fēng)管頂部,它便成了一棵樹。而這棵樹和這把椅子虛構(gòu)了一座蕭條的、略帶憂傷的屋頂花園,一座精致而荒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