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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藝日記:日本·大船·2009年(13)

時間: 2014.2.26

2009年5月7日  大船東海道線三站臺

雨又下了一夜,上午出來時是毛毛細雨。在站臺上,風刮著雨毛毛落在本子上,亮亮的,有些像細細的鹽粒,其實站臺上的頂棚很寬。雨停了,風一直吹著,臉和手被風輕輕地掃過。昨夜是到日本睡得最好的一晚,可能睡了9個多小時,眼皮感覺特別輕。

今天去東京的車上的人少,大休日已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狀態(tài)。據(jù)說大休期間,推出“1000日元高速路隨便走”的活動,于是全日本的高速路都變成了停車場。從大船去藤澤方向列車出站向左彎道走,去鐮倉是直行,然后有一個緩坡。每次從鐮倉回大船,車是從坡上下來,快進站的時候,都能看見站臺上遮棚的頂子。毛毛雨又下了起來,有些密,綿綿地順著風勢向下落著。風大了些,雨橫著飄了起來,遠處已有些霧蒙蒙的一片,鐵道旁的信號燈卻是很亮,即使最遠處的信號燈的小紅點也很刺眼。雨又向站臺里刮了進來,我的臉上能感覺到像被細小的水滴扎了幾下。兩個站臺之間的鐵架上向下滴的水珠很大,能聽見落到鐵軌上的聲音。綿綿的雨仍在風的簇擁下有節(jié)奏地飄著,只是列車進站時攪得雨水四處飛濺,列車走后,雨的姿勢又恢復(fù)了原樣。我后面的幾個日本女人說話唧唧喳喳,聊個不停。日本女人是喜歡在一起說個沒完的。

有雨的天氣,站臺上等車的人都顯得安靜,可間隔三四分鐘一趟的電車,讓車站無法安靜下來。

雨仍在下著,風小的時候像綿綿細沙。去東京的車遲遲不來,我上了去大宮的車。我在洋光臺下了車。洋光臺站在山洞里,這兒的雨要比大船大,來的途中遠山已變得隱隱約約,洋光站臺兩側(cè)的水泥板上已浸滿了雨水,鐵軌的上方有幾處在向下滴水,水滴的聲音有些大,滴水聲和鳥叫聲一唱一和。這個車站常年開著燈,大約有40組日光燈維持著站內(nèi)的照明,不知為什么去大船方向的車一直停在站里,里面的人也都安靜地坐著。說日本人時間觀念強,但是在吃飯和坐車方面卻有著極強的耐心。5月3日我在鐮倉的中華料理吃飯,等了十幾分鐘仍不見上菜,當然坐在我邊上更早來的人也沒上,我問老板娘什么時候上,她給我看了開的菜單,前面還有六七張,大約需15分鐘。我用英語說,“我不吃了”,旁邊小伙子給我當翻譯,老板娘同意。我走出飯店的時候,里面的人仍靜靜地坐在那兒,門口還有幾個人在排隊等,也沒有人去問菜什么時候上來。去大宮的車進站了,有一股濃濃的膠皮味很刺鼻。站內(nèi)的廣播和音樂回音大,在山洞里的車站廣播音質(zhì)要好些。此時,女人高跟鞋的聲音、鳥叫聲、滴水聲又攪合在一起。

車到磯子站,雨下得更大。根岸站停的綠色的石油運輸車比平日多,山手站是根岸的下一站。這兒已沒有了廠區(qū),車站兩邊都是民房。剛剛開往大船的車進站,車頂冒起了一股煙霧,車開進才看到是車頂?shù)牧庑沃Ъ芘c電線摩擦出的濃濃水汽,還發(fā)出“吱吱”的響聲。這時雨又小了,剛才雨大的時候,一位老婦人打著雨傘,沒有站在遮棚下,而是站在了露天的站臺。現(xiàn)在在老婦人站的位置上,一個穿花點裙的女人雙腿交叉站在那兒,她不時用右手擺弄頭發(fā)。去大宮的車過來擋住了她,等車開走后,她的姿勢一點沒變,只是低頭看著交叉的雙手。車來了,透過車窗看到她上了車,沒有找座位,而是站在窗口向外望,手還在撥弄著脖后的頭發(fā)。

對面灰灰站臺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穿橘紅色上衣的女人。一列運送石油的運輸車駛過來,綠綠的油罐車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比平日透明。車的速度不快,但顯得很重,車體之間短暫的空隙能感覺到橘黃色的亮點在一閃一閃。女人邊上又坐了一位一身灰色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拿著一把白色的雨傘,是感覺不到他的。車進站了,女人上了車,她身上的顏色在灰色的車廂中,仍然醒目。她走向另一節(jié)車廂,橘黃色的亮點一直在車廂中跳躍。

雨小了,車進站時,車頂菱形支架與電線摩擦部分的水汽小多了。其實,剛才除了女人橘黃色的上衣顯得刺眼外,就是站臺上方形的照明燈了。從山手到石川町大約走了一分半鐘。石川町的站臺寬,而且地面是新鋪的,站臺上的指示牌寫著“中華街口(北口)”,墻上的壁畫是中華街的牌樓。前些天乒乓球世界杯賽在橫濱舉辦,日本的電視上用電腦把中華街改成了乒乓球場,在中華街巨大的牌坊下,成百上千人在玩乒乓球。沒辦法,中國人在乒乓球這塊兒已不可戰(zhàn)勝,最后所有乒乓項目的冠亞軍賽都是在中國人之間進行,日本的電視臺也就不轉(zhuǎn)播了。

石川町站兩個站臺之間有灰色的鋼架連接著,往遠看好像是灰色的頂棚。車到關(guān)內(nèi)用了一分鐘,中間經(jīng)過橫濱棒球場,球場后面就是橫濱公園。關(guān)內(nèi)站的結(jié)構(gòu)與石川町站一樣,只是兩個站臺之間的鋼架上生滿了鐵銹,站臺的形狀與鐵軌一致,是半圓形。這時已沒有了風,細雨是垂直向下的,對面站臺上的人像站在一層薄薄的細絹后面。一列石油運輸車轟轟而過,震得站臺棚頂上的雨水又急急地向下滴著。

從關(guān)內(nèi)到櫻木町的時間長些。櫻木町已是橫濱的中心,車站建得現(xiàn)代,除了軌道上方是露天外,其余全部封閉。站臺上面是拱形頂,兩側(cè)是封閉的玻璃,車站的站臺很長,是一個年頭不長的新站。上了去橫濱的車,坐在車門的一個女孩在化妝。她穿著嫩綠色極薄的外衣,拿著粉色的鏡子在描眼皮,這部分描得亮晶晶的,有點金光閃閃的,她貼了長長的棕色睫毛,黃黃的短發(fā),頭頂?shù)闹锌p分得很清楚,露出了有點青色的頭皮。女孩長著瓜子臉,屬于清秀的一類。她的腿上放著一個黑色大挎包,里面有一個粉色的化妝包、一個毛絨玩具和一塊有些臟的紅白相間的毛巾。她的臉涂得不算太白,沒有涂口紅,嘴顯得白,可能是涂臉時一起把嘴涂了。到橫濱站時女孩下了車。天冷我趕快去站上的洗手間,一位穿粉色的婦人在打掃衛(wèi)生,我已適應(yīng)了這種情況,下意識地將身體向便池前挪了一下,我注意到旁邊的人也是這個動作?!盎瘖y室”旁是一間咖啡廳,進門的右手是一個食柜,上面有三四種三明治和面包。我要了一杯咖啡,又到門口拿了一個中間有奶酪和果醬的面包。這是一間長條形的屋子,黃色木本色裝飾的吧臺,朱紅色的皮的轉(zhuǎn)椅,里面是吸煙處,有四個女孩在前面服務(wù)。這會兒給我上咖啡的女孩已下班了,另一個劉海很長的女孩站在那兒,她身后的食品價格表上面有新推出的三明治的圖片,是一個橢圓形的面包中間切開,里面塞滿細細的綠菜葉,離遠看,有點像三崎口大根上的虛子,然后上面再擠一根粉紅的香腸,你要買的時候再滴點黃油。這個新食品的廣告好像在哪個車站的站臺上見過,放大以后印象更深。

此時,磨咖啡豆的聲音有些刺耳。我怎么看這幾個女孩都像中國人,因為在橫濱、東京,中國人太普遍了。站在最外面的女孩,染著黃頭發(fā),頭發(fā)從左邊齊齊地梳到右邊,在額頭前面有一個半圓的形狀,中間有一個細的小發(fā)卡,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剛才一不小心碰掉了客人的面包,她道歉的樣子不太像日本女孩。旁邊的女孩劉海長,從兩邊分下來擋住了眉梢,頭略微有些大,口紅擦得重,臉上有一些小紅點,她的眼睛的上眼皮是弧形,下眼瞼是平的。第三個女孩年齡要大一些,長臉,很小,紅紅的,像剛喝過了葡萄酒。她梳著短發(fā),薄薄的嘴唇,長鼻子,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奇怪。她在低頭時細細的眉毛挑得老高,嘴癟癟著。還有一位女孩像是領(lǐng)班,穿著深灰色的坎肩,圓圓的臉,眼睛描成了兩個黑圈,神情也嚴肅一些,不太和另外三個人說什么。她們胸前的小牌是扣向里的,名字看不太清楚。

我挪到了吧臺的最里面,這時又看見剛才面包夾香腸的三明治的另一張圖片,這張圖片貼在裝糖和牛奶的小框上面,是一個橢圓形面包。在它的上面灑滿了碎的綠的菜葉,在面包和菜葉之間夾著露出了一小段深紫色的香腸。

這時,穿黑坎肩女領(lǐng)班不見了,來了一位系著黃、黑、紅三色領(lǐng)帶的小伙子。他的頭發(fā)有些卷,在和紅臉女孩交代著什么。不一會兒他從前臺出來,他的上身向前傾,肚子癟癟的,屁股大,還噘得老高,走起路來雙腿向內(nèi)很吃力的樣子??Х葟d里人流動得很快,我旁邊已換了好幾撥人了。這幾次去外面喝咖啡都沒有喝完,上次在Yokado喝咖啡,喝完咖啡一夜沒睡著。我喝咖啡還是要吃點東西的,要不心里發(fā)慌,尤其是空腹的時候更重,這情況好像在巴黎不曾有過。那時,我和老蘇在巴黎的咖啡館基本上是買了咖啡一飲而盡,當水喝。

橫濱站有四個站臺、八個方向的車道,和大船站差不多。雨還在下著,回大船的車在櫻木町站臺前停了下來。車的左前方是日本的最高樓,有些樓梯的形狀,從鐵路沿線來看,橫濱市內(nèi)的樓間距要比東京大些(回大船的車是京濱東北線)。從櫻木町換下一列車。對面的三個女人都在睡覺,右面的女學生長發(fā),低著頭,一身的黑色,只有兩個膝蓋是白白的,上面好像是起了什么又被撓過的模樣,有些地方的顏色有些紅紫,好像撓破了。她左手拿著傘把,右手拽著放在地上一個白色的亮亮的塑料袋,她的手白,顯得手上面的骨節(jié)粉紅粉紅的。她系著黑白相間的領(lǐng)結(jié),小嘴、短下頜,披下的頭發(fā)擋住了半邊臉。車到根岸,三個女人都下了車,女學生的背包帶是發(fā)亮光的群青色。

在她旁邊上了一位中年婦人,也是雙眼緊閉,右手柱著黑白格的雨傘,唇描得紫紅,腳上的黑色瓢鞋前段有一條白色的橫線。她系著藍白黃相間的圍巾,手的關(guān)節(jié)處也是粉粉的。她閉眼睛時,眉毛梢向上挑著,她的腳被鞋擠得好像有點腫,灰白的肉色襪隱約透出些血管的青色。她打了個哈欠,攥起拳頭擋了一下嘴巴,然后又閉上眼。她把雨傘夾在兩腿間,手上的血管顯得有些粗,指甲涂成白色,有些亮,臉上是化過妝的樣子,脖子上已有深深的四五道皺紋。我對面的女中學生黑黑的皮膚,頭上用粉色頭繩扎著一個高高的發(fā)髻,兩條長長的劉海垂下來。女孩的膚色健康,沒有化妝,這兒的學生是不化妝的。她的腿實在太粗,深藍色短裙下露出的膝蓋,上面有粗粗的毛孔,因為腿太粗,顯得腳和頭都小。女孩拿著一把淺粉色的雨傘,背著一個粉紅色的書包,她打哈欠時嘴張得圓圓的,被顴骨擠起的眼睛一直盯著我。

2009年5月8日  去大宮的車

早上雨停了,但天空的云厚厚的,挺像昨晚電視天氣預(yù)報中云的模樣,又厚又濃的云是我到日本后頭次見,雖沒有下雨,但云依然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氣溫好像又上升了兩三度,倒是車里的空調(diào)風開得大,有些像昨天風吹到臉上的感覺。車是11∶32分開,對面穿粉色風衣的女人將墨鏡架在頭上,粉粉的長長的臉,即使低頭看手機臉也顯得長,緊皺的高挑的細細的眉毛,腳上的黑絲襪透出的是紫色的皮膚和藍紫色的血管,像被藍墨水染過一樣。

車到本鄉(xiāng)臺,遠處的云一團一團的,有些像煙霧。女人旁邊的老婦人的眉描得更細,而且顏色發(fā)青,(港南臺到)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內(nèi)眼角的皺紋特別多,緊閉的雙眼下面是很明顯的半圓形淚囊,她顴骨部分擦得粉紅粉紅的,嘴描成深紫色。(洋光臺到)老人的頭發(fā)顯得像假發(fā)一樣。她旁邊的女人穿著橘紅色的風衣,頭發(fā)蓬松,黑色的褲子,兩只腳一前一后的放著,像有意擺好似的,很別致。(新杉田到了)車停的時候,她眼睛會盯著地面,車開的時候她才看書。女人的脖子很長,低頭看書時都能看到脖子的大部分,她沒有化妝,讀書的時候上唇反復(fù)輕咬著下唇,(磯子到)橘紅色外套下面是深灰色的內(nèi)衫,靠領(lǐng)口的地方是白色的十字項鏈。(根岸到)她左手拿書的姿勢舒展極了,大拇指搭在翻開的書上,手掌伸直,直至四個指尖在書脊下。(山手站到了)站臺上的燈仍然亮著,車上空調(diào)風吹得女人的頭發(fā)不停地飄著。她坐得很直,長長的脖頸使她低頭看書的頭,總是有些不舒服,她總得不停地晃著頭,調(diào)節(jié)著姿勢。(石川町中華街到)橫濱上空的云均勻了好多。她抬起頭,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櫻木町到)嘴一直在慢慢地動。車上的人多,此時只能看到女人的左肩。在她的前方站了一位胖胖的高個兒女孩,刺眼的是那雙白白的大腿。女孩了黃黃的頭發(fā),有些像麻的感覺,眼毛貼得又長又密,圓圓的下唇向前凸著,她穿著黑色的外套,粉底黑線的超短裙,黑色的絲襪一直到膝蓋,腳上的高跟鞋的跟兒像玻璃一樣透明。車上的大部分人都在橫濱下了車,穿橘黃色外套的女人也下了車,在人群中能見她低頭走路的樣子,脖子沒有車上見得長。她下車前,雙腳的姿勢一直沒有變。

橫濱的下站是東神奈川站,站臺上的座椅只有一排,很多小的車站的座椅都有五六排。我沒睡好,昨晚一點半躺下,估計三點多睡著,睜眼一看表四點,時醒時睡,還做夢,迷迷糊糊到上午十點多醒。本想往下走,頭有些暈,和昨天的狀態(tài)完全兩回事兒,也許是昨天傍晚在橫濱的咖啡喝多了,我上了回大船的車,這車終點到磯子。我坐的這節(jié)車廂有五六個人,到磯子的時候能感覺到天上的云的水汽很大,雖然沒有風,但一直在慢慢移動。磯子站臺上沒有人,我的感覺舒服極了。今天鐵路上的人都換上了灰色的制服,看慣了穿深色制服的,灰制服乍看有些像假的。站務(wù)人員的臉也顯得黑一些,人也顯得胖。

磯子圖書館在市役所的地下一層,比十堂圖書館大得多,有小孩的哭聲,老人間聊天的聲音有些大,沒有十堂圖書館安靜。這個兒童閱覽室以兒童的繪本為主,有很多對開那么大的大型繪本,書上畫得都很生動,手法也多樣。有個老婦人一直在看兒童書,她看一會兒,在椅子上瞇一會兒,醒來再看。圖書館的“化妝室”比車站的要干凈,里面還有專門的兒童椅。市役所一層大廳的展柜里,有一個小型版畫展,有十幾幅木刻,下面有一幅木刻印制的步驟圖。

日本人在木刻上還是有感覺,有黑白,也有套色,題材也平常,關(guān)注生活的角度和我們有相似的地方。昨天在本鄉(xiāng)臺車站廣場的長廊看有色粉筆的畫展,“畫得認真”是給我最強烈的印象。其中有一張畫得是一組彩色鉛筆,畫得像真的一樣,一幅畫黃山雪景的畫也好看。這兒的畫沒有我們常遇到的畫的“油”或者概念的現(xiàn)象,人們對畫的態(tài)度認真,還有點虔誠,在這一點上日本人顯得比我們“笨”。

在市役所的門口有一小塊吸煙處,幾個人在吸煙,不一會兒一個極瘦的染著黃黃的頭發(fā)、戴著墨鏡的女人也來到這兒吸煙。我看著有點奇怪的人,日本人看著也奇怪,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女人吸的每口煙都很深,然后吐出的感覺相當?shù)檬娣┲吒叩姆凵臎銎ば?,牛仔褲里好像什么都沒有,癟癟的。她抽完煙,雖看不見眼睛,還是能感到滿足的樣子,動作也麻利,然后啟動一輛貼著膜的日產(chǎn)小車匆匆離開。日本人的汽車也喜歡貼膜,不過都是貼在后車窗,司機和副駕駛的窗戶沒有貼的。這一點又和我們有相似之處,我們喜歡整車全貼,有些車在兩個后視鏡旁的玻璃留出個直角形,有些車干脆全部貼上。我覺得貼了膜的車,在晚上和雨雪天,視線不是太好,歐洲人的車是不貼膜的。

在市役所的旁邊有一家兒童用品店,這是在日本遇見的最大一家,所有的兒童的東西都全了。大部分商品都是中國制造,中國制和日本制是一個價位。商店里沒什么人,放著輕輕快快的日本兒歌,這樣的店要在東京的話肯定人擠人了。

大船除了繁忙的車站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靜靜的。我坐電車進入橫濱站,人多得不行,人多我是有些煩躁的,所以我要馬上走開。橫濱站有四個站臺,大船站有五個。從磯子回大船的車上,對面坐著母女倆,女兒沒有化妝,有二十幾歲,母親的妝化得厲害,臉白極了,顯得女兒的臉很黑,母女倆靠得很緊。車進大船站時,天空露出了幾小塊藍色。我坐在站臺上歇會兒,身后來了一個穿黑色西服的小伙子,從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香水瓶,對著頭發(fā)就噴,然后又快速地全身來了幾下。

車快進站的時候,車門上方的顯示屏上會顯示哪些車廂靠近步行梯、滾梯和升降梯,車啟動時,會顯示前方到站的時間,一般都是三四分鐘,從本鄉(xiāng)臺到大船最長,是七分鐘。站務(wù)人員新?lián)Q的灰色制服和車廂的顏色、站臺地面的顏色混到一起了。我雖然只是以大船為中心,在橫須賀線、東海道線、根岸線走,但能感覺到日本是被一個巨大的無處不在的鐵路網(wǎng)覆蓋著,每天上千輛電車不停地來回穿梭,常常是從這輛車上能看到前面車的尾部。站臺上又飄來了炸雞腿的油煙味。

這次出來沒有帶煙,日本的街上有很多自動售煙機,但我好像沒什么欲望,在國內(nèi)倒是想抽。這兒的大多數(shù)公共場合是禁煙的,所有的中餐館都可以抽煙。去德國的時候帶了兩條煙也沒抽幾根,我是介于抽也可、不抽也行的那種狀態(tài),說到底這么些年抽煙從來沒上過癮,算是吸煙的“票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