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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藝日記:中國·敦煌·2010年(5)

時間: 2014.2.25

2010年4月29日晚  莫高窟

本來是搭今晚7點的火車去蘭州,然后回北京,早上起來收拾東西時有些不情愿,想再住些天,巧的是婁老師在北京可以幫我?guī)┊嫴紒?。票沒有退,是改簽,將今天的票改簽到5月9日。這很人性化,退票要收20%的手續(xù)費,過去好像是在開車前幾小時退票要收50%的手續(xù)費。中午與所長在敦煌城吃羊肉粉湯和燒餅,店小但年頭長,味道濃,比起北京的羊肉湯好吃多了。這家店只賣早點和午餐,下午兩點多就關(guān)門,吃這樣的飯最舒服了。

2010年5月2日  莫高窟

4月30日下午5點多我和所長去機場接婁老師,到機場發(fā)現(xiàn)有條路直接連著敦煌老機場,近看老機場墻上的雕塑并不是菩薩,而是西域一帶的勞動婦女半坐的姿態(tài),上半身裸露,乳房豐滿,尤其是乳頭顯得很明顯,這在當時已是非常開放的表現(xiàn)。所長說,作者是蘭州機場的美工,他的其他作品的風格也是如此。當我們將車停好,看到班機正降落到地面,“忽”地掀起一陣塵土。接到婁老師和許麗鵬,婁老師介紹同機的一位北大教授,是國內(nèi)敦煌學的專家,他來敦煌舉辦“重走絲綢之路——揭秘玄奘之旅”的活動。參加活動的都是各行業(yè)的精英,據(jù)說聽他講完課后,學員們都急著脫掉鞋子光著腳在沙漠中徒步行走,在烈日下不吃不喝,來體驗西域絲綢之路的魅力。因接他的車未到,所長說捎他一段,但他執(zhí)意要等,我們便出發(fā)回莫高窟,路上婁老師說北京還有些涼,酒店的空調(diào)都是冷風。

許麗鵬第一次到京和同學見面,回來的路上出租車司機載著她繞著天安門廣場轉(zhuǎn)了一圈,這可樂壞了她,第一次見到天安門無比激動!只是回來去機場的路上許麗鵬坐在民生銀行送行的沃爾沃XC90車的后排暈車吐了,弄得婁老師她們十分不好意思。這車的后排要比前排高,稱為“移動劇院式座椅”,雖然視野好,但容易暈車,車后排中間的兒童座椅設(shè)計得最為巧妙和實用。同行的那個教授的女博士據(jù)說在機上吐了三次。接著我們到城里“回味齋”吃飯,既給婁老師接風又慶?!拔逡弧惫?jié),點菜的時候跟服務(wù)員說菜里不要放辣椒,可菜上來的時候每個菜都是辣的。

昨天下午和馬強去機場接余丁夫婦,見到余夫人小宋,她在飛機上也吐了,一臉的難受神情,老馬開車以儀仗隊的速度勻速行駛,小宋一直歪著頭靠在車門邊。余丁和馬強從1989年畢業(yè)至今第一次見面,老同學顯得格外的親。上午美術(shù)所春游是在七里鎮(zhèn)的一家農(nóng)家樂,遇到1990年我在魯美教過的學生霍秀峰,她當時在那兒讀函授,如不是所長介紹已認不出來了。李開福也從北京回來畫畢業(yè)創(chuàng)作,他在美院讀藝術(shù)碩士。農(nóng)家樂的人多,上菜的速度慢,大家分成幾桌,打牌的打牌,打麻將的打麻將。不一會兒,馬強從火車站接馬剛來,馬剛是馬強的哥哥,每年他在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授課時,在北京我們能見著。近些年,他的水墨山水畫獨樹一幟,成為新的西北山水畫派的代表。

上午和所長去城里的路上,看見來莫高窟的車一輛接一輛,排起了長長的車隊。途中見到救護車,所長說這是日本贊助給敦煌市政府的。每逢節(jié)假日,莫高窟人數(shù)激增,都要派救護車到莫高窟待命,以備應(yīng)急。車上各種處理急性突發(fā)病的設(shè)備應(yīng)有盡有,非常先進。我說最重要的是我們會不會用這些設(shè)備,所長說,有些設(shè)備已拆掉了。今天莫高窟的車比昨天少了一些,但還是將停車場及陳列中心前的空地上停滿了,路上也偶爾見到了人們隨意丟的垃圾。莫高餐廳在門口賣起了盒飯,本來天就熱,人群和汽車又將莫高窟的溫度提升了好幾度。

站在陳列中心后面的山上,看不到遠處的敦煌城了,是被近來突然長茂的綠葉遮住。講解員們已換了夏裝,是深褐色與白豎條的上衣和褲子,習慣了前些日子他們穿冬裝的樣子,還有些不適應(yīng),有些還穿了裙子,這樣的裝扮在洞窟里肯定受不了,常常是外面越熱,洞里越?jīng)觥6纯呃锏谋诋嫴慌赂珊?,就怕濕雨季?jié)。

下午在售票處門口見到保衛(wèi)處的張?zhí)m,她立即站起來高喊“武老師好”,就差敬軍禮了。這幾天可忙壞了保衛(wèi)處的同志,人多車多,他們的任務(wù)也隨之加重了。中午同母親通電話,她說體會敦煌的東西主要是作為修養(yǎng),是一種知識。這句話我覺得非常對。她曾在1982年來敦煌臨摹,那時的洞窟還可以自由地去畫。這些年我常常會翻開母親的那批作品,每次都有不同的體會,現(xiàn)場臨和通過畫冊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這是我這幾天跟隨數(shù)字中心的工作人員進入洞窟內(nèi)體會最深的東西。

傍晚在想進不進城,感覺有些累了,就在莫高餐廳要了一碗米飯和雞蛋炒西紅柿。餐廳里五六個女孩圍著一張桌子在剝蒜,她們是“五一”這幾天臨時來餐廳幫忙的,就住在我隔壁。

晚上洗澡,剛放一會兒熱水就沒了,服務(wù)員說只能明天洗,因為熱水要靠太陽能。晚上10點多所長發(fā)來信息問我是否在城里,我回復說在山莊,我問他在哪,他說在城里。

2010年5月3日

今天停車場的車已少多了,陳列中心前的廣場上也空了起來,接近中午時刮起了沙塵,氣溫也比昨天低了一些,游人減少,莫高餐廳前的快餐柜也不見了。晚上7點鐘外面又呼嘯地刮起了大風,土會從窗縫“噗”地一下竄進來。窗外跑過幾個餐廳的小廚子,最后一個慌忙解著拴著黑狗的鏈子,狗高興地搖著尾巴,等鏈子解開它一下子竄進了屋里。這條狗平日有時乖乖趴在地上,有時前爪搭在石階上向遠處望,每天早上我卷窗簾它都會趴在那兒靜靜地看著我,幾乎每天晚上10點到11點左右它都會叫上一陣子,起初我還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不知道是它不叫了還是我習慣了。

本來5月份是沒有沙塵的,可今年的天氣反常得厲害。外面的風還在吹,掀開窗簾望去,沙塵“霧氣昭昭”,有些像江南的景色了。晚上10點多,外面依然風聲四起,這樣的天氣的第二天往往是晴空萬里。住在莫高窟,夜深人靜時,有時會想起在日本的事兒。常想起小津安二郎的電影,他的墓在圓覺寺,墓碑上只有一個“無”字。在北鐮倉站下車步行一百米左右就到圓覺寺。小津的幾部片子是從日本回來后陸續(xù)看的,《晚春》就是在北鐮倉拍的,有評論道小津的電影里充滿了“瑣碎的、相互碰撞又相互依存的愛”。題材與極端的敘事性是小津電影的核心,他一生未婚也未有子女,但他的片子都是在講述父親與女兒、父母與孩子們的親情。正是由于他的身世,他在敘述這些情感的時候,似乎更具溫情,并將這種情感推向極致,使這些看似普通的題材經(jīng)過小津式的“瑣碎”敘述成為了永恒。我們在處理類似題材的時候容易將其演繹為“鬧劇”,或喜或悲,指向性非常明確,進而也失去了耐人尋味的韻味。這使我想起了日本氣象臺報天氣預(yù)報時的片段:“今天有雨也可能沒雨,可帶傘也可不帶?!碑斎?,這是他確實把握不了今天天氣的時候說的,大部分時間日本的天氣預(yù)報都是極為細致與精確的,但有時這種需要人自己作出判斷的事情,往往顯得極為重要。小津的電影時常也并不給人十分明確的情感解答,需要觀眾自己去認知、理解,這無形中又增加了其作品的魅力。

2010年5月5日  莫高窟

昨天是“五四”青年節(jié),一大早我和所長上山寫生。山上是一片片的防沙帶,靠近莫高窟后山是一層防沙網(wǎng),沙塵過后人們會將阻在網(wǎng)外的沙子清走。據(jù)說美國人曾出主意用玻璃鋼罩,然后用鼓風機吹來防沙,這主意乍聽就很離譜。以老姜為首的治沙隊在山上已工作了五六年,他們用木樁揳進沙丘里固定住草繩編的固沙網(wǎng),離遠望去防沙帶是一片片覆蓋在沙丘上的草方格子。早些時候,鋪好的草格子有些被沙子蓋住,有些地方隱約露出些草的痕跡。清晰的、厚厚的、黃黃的草格子是新鋪上去的。在陽光的直射下,鋪滿草格子的部分顏色深,就像是沙丘的暗部。今天從遠處看沙丘呈木頭本色,有些像木雕。前晚先刮沙塵后下暴雨,雨過天晴后,沖了“淋浴”的“沙漠”神氣多了,它凸的部分是重色,凹進去的則是淡黃色的細沙,應(yīng)了傳統(tǒng)“染高”那句話。治沙站有三間屋平房,左邊是寢室,中間是辦公室,桌上有兩臺電腦,右邊是廚房,旁邊的小屋是水泵房,“轟隆隆”的聲音特別大。在這里收集資料的劉本立是中科院寒旱所的研究生,他每天在山上收集不同風向、風速所產(chǎn)生的沙塵的數(shù)據(jù),一個接著一個風杯在記錄。插在沙漠上的兩個三角形的鐵皮盒子的坡面有著階梯式的進沙口,他說迄今為止沒有比這更好的測量沙塵強度的方法,只能一直用這種傳統(tǒng)的方式。由于下過雨,上午還是清爽的,甚至有些涼意,向遠望去像海平面一樣深深的藍色,那是綠化帶。天空的藍顯得很透徹,被風吹起的云一會兒在天空中成幾條平行的白線,一會兒又迅速散開,斷斷續(xù)續(xù)地很有層次,一會兒又忽然出現(xiàn)像飛機劃線一樣的斜的騰空而起的氣體。沙漠上的天空單純得只有藍和白,當你沉浸在藍與白的交響中,不多時天又灰了下來,不是純的灰色,倒像是沙漠、白云和藍天三色的混合體,常常讓人始料不及。老姜他們的治沙隊有一臺加長版的紅色拖拉機,大輪子的輪轂上寫著“紅駱駝”,可載三十多人。除了治沙外,他們幾乎包辦了研究院所有后勤工作,一、二、三號宿舍樓,美術(shù)所都是他們承建的。前晚下大雨,樊院長給婁婕主任打電話問陳列中心后院的幾箱東西是否蓋好,婁主任立即通知老姜,很快四五個人開著“沙漠王”(四輪摩托)趕到現(xiàn)場和樊院長、婁主任一同參與搶險工作。

老姜中等偏上個頭,常年在沙漠上,皮膚已被曬成古銅色,像黑人一樣,胖胖的肚子,人顯得結(jié)實健壯。他在你旁邊的呼吸聲就像是打鼾聲,常常有種錯覺以為他睡著了。下午我讓他坐在拖拉機上畫寫生,他右手扶著方向盤,左手按在腿上,望著遠處沙漠中微微聚集的治沙帶,神情中充滿了自豪感。

治沙隊的隊員雖沒有老姜黑,但個個也是紅里透亮,除了因為太陽的直射,吸足了太陽能量的沙漠所散發(fā)出的熱浪也像蒸汽一樣烘烤著治沙的人們。自從他們到來,莫高窟的治沙環(huán)境有了很大的改善。畫完寫生,老姜便急著去找他的隊伍,沙漠中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爬上近處最高的沙丘,仍然見不到人,只隱約聽見砸木樁的聲音。

站在高處,只能望見灰藍色蒸汽中的火車站和機場。剛才和余丁通過電話,他和夫人正在機場準備返京,現(xiàn)在能瞧見一個小白點從地上徐徐升起,然后掉轉(zhuǎn)方向向蘭州方向飛去。一個人在沙漠中看看周圍,看看天空,不一會兒有一團旋風像踩著風火輪似的轉(zhuǎn)著就過來了,它像長了眼睛似的沿著輪胎的印在跑,快到我面前又順著車道印拐彎了。此時我口渴得要命,估計嘴唇已干成白色了。我給所長發(fā)信息:“侯所長,速帶瓶水來?!辈灰粫罕憧匆娝L的車“一騎絕塵”地疾駛過來,車還未停穩(wěn),我拉開車門,將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

今天是侯所長的生日,移動公司給他發(fā)了短信提醒他,要買個蛋糕送來。馬強定了沙州大酒店為所長祝壽,等我和所長夫婦趕到時,馬強和他的擔兒挑考古所的張清濤和馬剛已在等候。張清濤的女兒張怡歐正在讀高中,她寫的一篇關(guān)于二氧化碳對壁畫影響的論文還獲了獎。寬敞的大廳中只有我們六個人,菜點得好,是“平中見奇”那種,韭菜盒子,鮮肉煎包,玉米、南瓜、山藥、紅薯的拼盤最受歡迎。席間大家笑聲朗朗,整個大廳竟沒有其他的客人。有時不去包間就在大廳里就餐反而舒服,主要是空氣好,小小的包間再加上吸煙,時間長了眼睛被煙熏得睜不開。晚餐快結(jié)束時又換了個服務(wù)員,馬強一見就說她像菩薩。她頭小、身體寬大,雙下頦微起,她的老家在陜西,小時候在七里鎮(zhèn)長大。洞窟中的菩薩形象常常能在敦煌的街上看到。

2010年5月7日  莫高窟

中午侯所長接我去吃羊肉粉湯,見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便問這么熱的天何以如此?所長說:“你見過過去賣冰棍的老太太大夏天用棉被蓋著冰棍吧,還有陜北放羊的羊館三伏天還披著老羊皮襖,這是可以保濕和保溫的?!毕奶烊绻┑蒙伲砩系乃志蜁涣胰瘴?,這個道理似乎聽說過,但我從未試過。

途中看到一架國航班機降在機場,從5月1日起國航開通敦煌至北京的直航,以往都要到蘭州轉(zhuǎn)機。今天的羊肉粉湯的羊肉有點肥,所長說他喜歡吃有肥肉的羊湯,羊骨頭肉已經(jīng)賣完了?;貋淼穆飞掀钸B雪山又出現(xiàn)了,停車后我站在座椅上,上半身探出車的天窗拍了幾張片子。這雪山的雪沒有去榆林窟路上見的清晰,但雪成片成片的,很有型。等駛上去莫高窟的路,所長說他有些磕睡,由我來開。不一會兒所長的鼾聲由弱到強,音響里放著鄧麗君的《甜蜜蜜》,兩種聲音此起彼伏,讓靜靜的沙漠變得“熱鬧”起來……到莫高窟我十分小心地幾乎用怠速過隔離墩,車身輕微的顛簸還是弄醒了侯所長。我說我是準備再開幾個來回,讓你好好睡的。上個月所長在美院講課,有一天傍晚我去留學生公寓找他,到五樓的電梯門一開便傳來一陣鼾聲,我順著聲音走去,果然是所長的房間,里面的鼾聲大得足可將門頂開。我敲門無人答應(yīng),于是撥手機,房間內(nèi)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下午馬強帶我到莫高窟門前的收發(fā)室辦了手續(xù)后進159窟,此窟位于九層樓的西面,美術(shù)所的李冰凌和李玉華在窟內(nèi)臨摹,這是中唐時期的洞窟。李冰凌采用的是工筆重彩的方式,先勾線,再暈染,洞窟內(nèi)有她用沒骨方法畫的一張壁畫,生動有趣。我見過李冰凌的工筆畫作品,線的功力扎實,心態(tài)平穩(wěn),人物形象簡潔耐看,色彩暈染得恰到好處;李玉華則是先將赭石的部分涂滿,方法更具民間色彩。

這種臨摹工作已有六十多年的歷史了。

2010年5月9日

今天中午將改簽的車票退掉。昨天和母親通話,她說1982年來莫高窟時,每天吃饅頭蘸灑了鹽的辣椒末,吃了一個月。很奇怪,敦煌缺水干旱,人們卻喜歡吃辣的。川菜在這兒很普及,很多原來不辣的餐館,現(xiàn)在菜里也放了辣椒,上次在莫高餐廳要了一盤雞蛋炒西紅柿,竟是辣的。

七里鎮(zhèn)有個大農(nóng)貿(mào)市場,敦煌城里面的人都喜歡來這里,市場上有各種蔬菜,豆制品,生熟肉,樣樣俱全,與北京的菜市場并無差別,只是價錢要貴,一小塊豆腐四元錢,是北京的兩倍。七里鎮(zhèn)的公交車是免費的,去商店買電器出示七里鎮(zhèn)的戶口本就打折。這里地域雖屬敦煌,但行政區(qū)域算青海,是青海油田總部所在地??偛康臉墙ǖ糜心S袠?,旁邊是雕塑公園和游泳館。這里的人們收入高。老公在遙遠的油田工作,媳婦便開著各種中高檔轎車,在去莫高窟的公路上撒歡……像列支敦士登在歐洲是占的瑞士的土地,卻是富得流油的獨立小國,七里鎮(zhèn)有點這個味道。油田的子女高考算青海,錄取線要低一些,所以敦煌城有點門路的人,也常想將子女的戶口轉(zhuǎn)到七里鎮(zhèn),但較繁瑣,需要到西寧辦手續(xù)。

市場里有一種當?shù)禺a(chǎn)的小水蘿卜,靠近根部是紅紫紅紫的,越向下就越淡,這種紅紫的顏色有些像蚊子叮到皮膚上的顏色。這種小蘿卜的須子很長,且打著彎。當?shù)禺a(chǎn)核桃的形狀是橢圓形,表面光滑,有原味、奶油味和椒鹽味三種,核桃仁和平常吃的沒有什么區(qū)別。西紅柿干紅得有點像放了色素,所長拿起嘗了一個,說沒問題,因為每個顏色都有變化,放了色素的顏色是一樣的。

午飯我們在敦煌山莊,其中有一道菜把攤雞蛋餅卷成卷,然后蘸有酸辣味的調(diào)料,味道香極了?;貋淼穆飞险劦疆斈瓿櫟那捌揸愔バ愠鲎咭皇?,后來常莎娜曾去杭州找過她,據(jù)說她當時只是在遠處望著正在勞作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