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下午14點，“絲綢之路藝術研究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學術研討會在中央美術學院圖書館報告廳舉行。論壇由中央美院范迪安院長、羅世平教授主持，樊錦詩、柴劍虹、何勁松、葛承雍、侯黎明、孟繁佳、徐永明、康書增、張建林、熊文彬、寧強、方李莉等絲路沿線文博單位代表及相關領域專家學者，以及靳之林、孫景波、王穎生、王敏、呂品晶、余丁、王中、殷雙喜、李軍、喬曉光、朝戈、王川、岳潔瓊、張鵬、烏日切夫等學院專家學者及相關院系部門負責人參加會議。會上范迪安院長為“中心”第一批特聘研究員頒發(fā)證書。羅世平教授對中央美術學院成立絲綢之路藝術研究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的背景作了簡要介紹，隨后與會專家學者各抒己見，對“中心”的課題論證發(fā)表高見，并充分肯定了當下成立“中心”的必要性及重要意義。

柴劍虹：協(xié)同創(chuàng)新的核心是交流共建

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副會長柴劍虹指出，協(xié)同創(chuàng)新的核心是交流共建，過去講文明交流比較多，互建兩個字很少提，互建肯定有它的含義。敦煌的文化遺產應該成為絲綢之路文明研究的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并且和其它方面也是不可以分割的，例如宗教文化。宗教文化是我們了解文明形態(tài)變遷不可或缺的，尤其絲綢之路，不通過宗教文化藝術來闡述，很多東西是解釋不清的。另外還有各個學科之間的互相關聯(lián)與互建問題。他肯定了靳之林教授所講的民俗研究，認為這是研究絲綢之路不可回避的話題，同時也提到佛教研究與敦煌壁畫復原的重要性。

葛承雍：考古發(fā)現(xiàn)需要下功夫研究

國家文物局文物出版社總編輯葛承雍認為，中心的成立對研究絲路文明具有重要意義，隨著這幾年考古出土的大量壁畫、雕刻等等，從先秦到宋、元、明，從宗教的到世俗的，從達官貴人的到普通民眾的，還有很多外國的和中國的，這些珍貴的發(fā)現(xiàn)需要我們下功夫研究，要有文獻資料來支撐。他舉例道，我們對絲綢之路很多外來東西不甚了解，望文生義，產生了很多誤會，中心的成立有利于我們從更高學術水平提高藝術創(chuàng)作，真正創(chuàng)作出來有歷史感，禁止住歷史考驗，在國際上叫響的藝術作品。

侯黎明：整理文化資產，延續(xù)壁畫傳統(tǒng)

敦煌研究院美術研究所所長侯黎明先生講到，中心應該有兩部分工作，一部分是切實整理好我們自己的文化積累，即文化的資產，這樣才可能有民族自信心。在這里涉及到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元代，蒙古對近代歐洲世界的影響，資本主義的興起等等，是非常重要的契機。他還提到歐洲細密畫，講到細密畫以前的名字就叫蒙古畫，是蒙古帶著宋人成果進入到歐亞地區(qū)的。中心另一部分則是延續(xù)壁畫的傳統(tǒng)，希望美院壁畫系能夠繼續(xù)與敦煌研究院合作，把傳統(tǒng)古代繪畫方式發(fā)揚光大。

何勁松：協(xié)同的范圍可以稍稍擴大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佛教文化藝術室副主任何勁松講到，真正的協(xié)同創(chuàng)新四個字非常有意義。他建議協(xié)同的范圍可以稍稍擴大點，可以與當下的佛教寺廟圣地建設一起協(xié)同。如果把這個協(xié)同再放大一點，這樣可能對文化建設也是件幸事。協(xié)同落實到這點上可能又和我們的創(chuàng)新結合在一起。當下寺廟建設首先要繼承，繼承不好什么也談不上。繼承的基礎上再考慮時代因素，思考如何體現(xiàn)時代精神，并通過怎樣的方式體現(xiàn)在藝術品上。

孟繁佳：正念看繪畫

良友書院院長孟繁佳講到，每次去敦煌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流眼淚，這是看懂畫中的正音，心音和它交融?？蠢L畫更主要的要正念，這是最后上升到儒學心性，正念看繪畫。正念是大禮，大禮的東西才可以把真正的東西傳播下去。孟院長作為一個外方參加中心的研討會，對他來講是用另外一種眼光看這樣專業(yè)的東西，更主要從里面發(fā)覺關于文化和古典文化的聯(lián)系。

靳之林：在弄清楚的基礎上開展研究

靳之林先生首先分享了自己早年的秦直道考察之行，講述了考察的艱辛與所行的重要發(fā)現(xiàn)。他指出絲綢之路的路線還有很多，比較明確的是甘肅到新疆這條，但是甘肅以前或者是內蒙以前，是從北京沿張家口經包頭一直到天山北路這一條，里面包含著大量的巖畫，他也參觀了當地的巖畫博物館。另外一個就是茶馬古道，驛站相當完整，而驛站是絲綢之路的重要標志。靳之林希望將絲綢之路所涉及到的現(xiàn)有的東西弄清楚，道路弄清楚，里面的東西弄清楚，保護好，然后再開展進一步細致專業(yè)的研究。

方李莉：研究遺產是面向未來

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研究所所長方李莉女士首先肯定了中心建立的歷史意義，她認為“一帶一路”對我們中國來講非常重要，歷史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我們研究遺產其實不是為了遺產是為了未來，西方的文藝復興是在重新認識古羅馬和古希臘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這次“一帶一路”不僅是經濟問題，更是思想革命，是一次文化革命。這樣的情況下，知識分子不光要文化自覺，還要先知先覺，我們怎么對自己文化有重新定義和認識這一點非常重要。整個世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任何文明發(fā)展都是和其他文明相互交流的結果，絲綢之路也是文化交流吐納的結果，因此，研究各種集合力量就顯得非常重要。

徐永明：絲綢之路是一個大概念

新疆求知研究院院長徐永明先生認為，絲綢之路是一個大概念，展現(xiàn)了公元前2世紀和16世紀亞洲大陸文明的一個交流，特別是游牧草原文明和農耕文明的相互影響，包含了宗教信仰、文化藝術、建筑設計以及民俗和審美方面，揭示人們價值觀的相互影響。這些東西都是通過貿易流通信息傳達方式來展現(xiàn)的，特點就是特大區(qū)域性的路網規(guī)模、持久的延用時間，從公元前2世紀到16世紀規(guī)模非常大，另外還有豐富的各類遺存相互間的內在關聯(lián)，這就包括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隨后，徐院長簡單陳述了自己對中心研究課題的看法與意見，指出了其中的重點與難點。

唐書增：中心對藝術創(chuàng)作具有現(xiàn)實意義

新疆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院長教授唐書增先生從藝術創(chuàng)作現(xiàn)狀角度肯定了中心成立的重要現(xiàn)實意義，他提到中心的工作一個方面是對古籍研究，對歷代留下來的珍寶進行研究解釋，這對通過當代美術創(chuàng)作具有指導作用。他認為當代美術創(chuàng)作是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如今我們自己的原創(chuàng)，自己的經典含量比較少，即便中國畫家的數量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比不了的，但他們內心崇拜的畫家往往不在中國。我們的畫家需要有一種宗教的謙誠心態(tài)來創(chuàng)作屬于自己的藝術，而不是盲目模仿西方，這種占便宜的心態(tài)很難做大做強。另一方面，絲綢之路沿線民族淳樸的民風是否也會對我們今后的創(chuàng)作有所啟迪或者有一些鼓勵。

張建林：資料建設與人才培養(yǎng)

陜西考古研究院副院長張建林先生認為，中心的建立不僅僅是美院緊跟政治形勢之舉，而是有深遠的研究與創(chuàng)作傳統(tǒng)的。他對絲綢之路的考古研究情況作了大致介紹，他提到絲綢之路沿線考古工作各省有自己的考古研究機構，各石窟有研究所，工作狀態(tài)基本是獨立的，沒有串起來。他特別介紹了中亞考古，講到目前國內打算做中亞考古的單位大概有四家：社科院考古所邊疆考古中心、西北大學、北大計劃的吉爾吉斯考古調查和陜西考古研究院。隨后他對陜西考古研究所的考古計劃進行了簡要介紹，并希望與中心開展學術交流與合作。最后，他對中心今后的發(fā)展提出了兩點建議：第一是資料建設，第二是人才隊伍建設，尤其是小語種語言人才的培養(yǎng)。

李軍：人文學院對中心發(fā)展的支援

李軍教授介紹了目前中央美術學院人文學院的資料建設情況以及在世界范圍內收集購買圖書資料的主要來源，包括與浙大共享來自美國波士頓唯一的藝術圖書供應商，以及利用人文學院經費購買的賓夕法尼亞的一位藏書家所藏全部印度中亞文明的有關書籍，還有來自重要文藝復興專家的藝術史藏書。他進而談到目前人文學院資料建設所遇到的困難，因為人文學院的經費和力量有限，在藏書資源上造成了一些遺憾。進而他介紹了自己與碩博士生所作的跨文化美術史研究經歷，其中不乏與絲路文化密切相關的內容。

熊文彬：一個感想與幾點建議

中國藏學研究所教授熊文彬先生首先對再次回到母校表示榮幸，他重點談了自己的一個感想和幾點建議。他感到中央美院絲綢之路協(xié)同中心在此研究領域聚集了巨大的力量，而真正要做大做強則需要協(xié)調統(tǒng)籌世界各種力量，最終目的是古為今用，這是他的感想。談到建議，他首先強調了研究工作的強度與難度，指出要做到協(xié)調創(chuàng)新必須把工作要落到實處。中心在這一點上做得非常好，比如有對口的，有敦煌研究院等。另外，絲綢之路涉及多國家、多民族，在處理不同文化時肯定需要不同資源和不同背景，文化沉淀很深，要研究取得重要成果難度很大。最后，他提到人才儲備的重要性，盡管外力支援是目前研究工作的必由之路，但是不能長期依靠，必須有自己的人才才能做出理想的效果。

寧強：國際協(xié)調與成果匯集

首師大歷史學院教授寧強主要談了自己的兩點建議。第一個建議是希望中心能夠有國際協(xié)調的戰(zhàn)略思想，而不是局限于國內。事實上，西方對絲綢之路的研究起步更早，資料與人才積累都較為豐富，本身絲綢之路研究是國際性很強的，如果我們關起門來，只是我們自己做的話，會有很多局限。第二個建議是通過創(chuàng)辦中心雜志集中發(fā)表相關研究成果，包括海外的和國內的研究成果，因為絲綢之路的材料和研究是跨領域的，成果可能會比較分散，中心可以把材料收在一起集中分享。這本雜志可以是比較高端的，可以是多語言的，這樣來做的話對中心扮演一個國際絲綢之路研究領導角色和整合相關全球資源都會有重大幫助。

朝戈：追求深入心靈的有歷史感的問題

朝戈教授從藝術創(chuàng)作的角度談了自己對絲綢之路的敬意與熱情參與。他不希望藝術重走歷史畫的老路，繼續(xù)事件性的描述，而是追求另外一種陳述，是更深入心靈的有歷史感的問題。與歷史研究一樣，他認為藝術創(chuàng)作也是力圖用某種方式解釋人類生活。隨后他講述了自己的陰山之行，陰山是中國匈奴鮮卑蒙古和南邊民族交界線，充滿了交織的痛苦與歡樂，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就包含了很多說不清的歷史，神秘而有吸引力，同時也是可感知的。

喬曉光：一帶一路的基礎是活態(tài)文明

喬曉光教授談了他的幾點感受：他指出了一帶一路的基礎是活態(tài)文明。以剪紙的傳承現(xiàn)狀與紙文明的傳播為例，雖然時代已經變遷，絲綢之路已經消失，但是文明是鮮活的、流動的，文化才得以傳承下來，只有文化傳承了經濟帶才有所依存。進而他談到文化遺產與民間美術與當下高校教育的結合情況以及學校的教學模式對活態(tài)文明傳承的重要影響，認為在中國的文化背景之下，文化遺產在學院模式下的教育和傳承不應一律參照西方的方法論范本，而是要走出自己的路成為標本，要與自身所處文化和文明的地位相匹配。他提出希望借一路一帶，依靠轉型期的文明創(chuàng)造模式進行傳承，否則文明會死掉。

殷雙喜：協(xié)同多學科、多領域、多方法

殷雙喜教授認為中心的成立是一個大舉措，美術史是一個綜合學科，能夠邀請到各學科的頂級專家參與研究，標志的中央美院發(fā)展的新的認識。他還提到過去的研究存在著地域的分割，學科的分割，希望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能突出協(xié)同，協(xié)同多學科、多領域和多方法，只有從各個角度切入問題，才能接近歷史的本源和真實。他同樣談到人才培養(yǎng)模式，建議中心與各個機構、專家聯(lián)合培養(yǎng)人才，比如說敦煌研究院讀一年，然后跟著田野跑幾年，導師給他指導和鑒定，同時協(xié)助老師做工作，博士至少5年去做，這樣出來的人才能夠從綜合視野看問題。殷教授最后表態(tài)，美院學報《美術研究》，愿意繼續(xù)為學者服務，對有質量的好文愿意加快出版頻率。

王中：在獨立判斷基礎上做一個扎扎實實的事

王中教授對中心的成立表示欣慰，指出中央美院總是在獨立判斷基礎上做一個扎扎實實的事，這是非常有效的。他認為中心的關鍵在于將協(xié)同的事做好，他舉例英國的一個課題當時影響了整個21世紀的城市建設，被稱為城市復興的革命，中心的研究也應該對國家文化政策具有參考與推動的作用。中心所打造的智庫不僅僅是專家資源，還有很多機構資源，包括很多國外資源。另外一方面應該是資源甚至資本，不要回避資本，很多資本可以介入這個領域進行研究建設。對于中心來說更重要是如何進行頂層設計和板塊布局超越，應該超越美術史，這樣來做的話，中央美院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才能做到實實在在。

王穎生：建立保存修復中心

王穎生教授重點提到了修復保存的問題。他希望成立保存修復中心，真正的做一些修復工作，因為現(xiàn)在很多修復是破壞性的，無法還原歷史，應該通過我們對歷史的科學修復讓歷史延續(xù)下去。他希望中央美術學院率先在美術學院這個專業(yè)里面建立修復和保護專業(yè)，因為以一個美術家眼光看作品是不一樣，有一些領域的修復人才和專家缺少美術家眼光，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一樣東西，那么一旦修復就發(fā)現(xiàn)它的原貌不存在了。這個專業(yè)在美院建立，可能在某些方面建設和儲備上能夠為國家做點具體的事。

孫景波教授最后總結到，中央美術學院“絲綢之路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的成立是美院發(fā)展歷程當中的一個大事件，從學界領軍人物的發(fā)言中可以看到這樣一個共識：國家“一帶一路”的構想是要與世界各國聯(lián)手共建未來世界文明。中央美院在這個時期承擔這樣的課題，實際上是在大的戰(zhàn)略背景下利用所長，協(xié)同多方力量共謀創(chuàng)新。我們在利用課題研究重新喚醒各界各國對歷史重溫、友情交流的推進，這是建立和諧社會與大同世界的理念。最后，孫教授再次對各位發(fā)言專家表示誠摯感謝，并指出下一步的人才隊伍建設有賴于共同的努力。

文/王宣懿
圖/許帆